巴山的苞谷巴山的金

大巴山神奇而美丽，大巴山贫瘠而富饶。

大巴山的苞谷哟，黄的如金，白的似玉。一粒粒，一串串，铺满山坡，挂满屋檐，成为这个季节巴山农家最为抢眼的特色和风景。你是摄影家镜头的痴迷，你是画家笔下的辉煌，你是诗人心中的永恒。如金似玉的巴山苞谷啊，你养育了世世代代的巴山人，你铸就了永远永远的巴山魂。

□廖晓伟

阳春时节，你温柔而倔强地破土而出，稚嫩的幼苗一路疯长，巴山农家的希望也一路疯长。扬花，吐蕊，你从母亲的腰杆中间悄然诞生，犹如襁褓中可爱的婴儿。那独特而多彩的、长长柔柔的花絮，酷似少女的秀发，在山风里张扬着生命的美丽。而你的这个天生丽质，却又往往出生于刀耕火种式的贫寒——农人们在荒山野林中，只需用刀砍出一片，再用火烧，那黑乎乎的、散发着原始清香的处女地，就是你诞生的温床。金色的种子撒下去，无需格外的施肥和灌溉，你就感恩似的茁壮成长。事实上，你的成长过程就是一部煌煌的励志史书，像极了坚韧不拔、顽强不屈的巴山汉子和巴山婆娘们。他们跟你一样，从来没有过锦衣玉食、华屋大厦，生命力却依然旺盛。男人强壮有力，女人结实丰满。原来你们都是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而生的，是大巴山的骄傲和传奇。

成熟的季节，巴山一片金黄。包谷粑，烧苞谷，是巴山农家最常见的、典型的当家食品。先是推磨，打浆，女人们那满足的笑声随着磨盘一起欢快地转动，家长里短，春心荡漾。然后再用山上的桐子叶，或地头的青菜叶包好，放到铁罐或蒸笼里清蒸。柴火兴奋地跳跃着，衬托出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的热烈气氛。火塘里烤熟的烧苞谷啊，有点香，有点脆，散发出一缕缕醇香的甘甜味；热气腾腾的苞谷粑哟，有点酸，有点甜，飘逸着一股淡淡的自然清香，象征着巴山人原生态的滋味，耐人细品。在水田有限、稻谷稀少的大巴山，你曾是人们全年的主食。如今，用苞谷做成的碱水粑、玉米粥，早已走向市场，甚至走上了星级宾馆高档酒楼这些大雅之堂，成为老少咸宜的风味小吃、美味佳肴。手握一袋香脆的爆米花，边看电影边品用，已是当今青年的一种悠闲和时髦。你还物尽其用，绝无浪费。用牙撕去苞谷杆的皮，吸咂里面如甘蔗似的汁水，可能就是穷孩子们最早知道的甜蜜滋味。在村头的一角，打苞谷泡，做爆米花，也成为山区孩子最感兴趣的一项娱乐。他们欢快的嬉闹声，和爆米机的脆响交织在一起，宛如过节。

大巴山的苞谷哟，你不仅仅是果腹充饥的粮食，你还会制造特别的诗意和浪漫，那就是用你酿造的苞谷酒。在大巴山，农家的酿酒作坊随处可见。千百年的传统，千百年的土法，苞谷酒已经成为大巴山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内容，纵贯大巴山的昨天、今天与未来。款待来客，席间不可无酒；走访亲友，手中不可无酒。农忙时，酒是最好的鼓风机，让巴山汉子的精力燃烧得更旺；农闲时，酒是山里人消闲解闷的好伙伴。酒，是有灵魂的水呀，用巴山苞谷酿造的白酒，晶莹剔透，香气浓郁，闻之销魂蚀骨，饮之热血沸腾。整个腊月和正月，无论红事和白事，大巴山都被苞谷酒淹没了，醉倒了。哦不，岂止是山？还有那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也被这苞谷酒沉醉了。不信？看看它们的脸庞，不正是一片绯红！

“哟喂哟嗬……今年苞谷堆成山，日子越过越香甜。过路的大姐莫慌走，听我来唱苞谷的歌哟，留下一起过个年……”小伙子唱起了豪放悠远的山歌，姑娘们羞红了健康圆润的脸庞。歌传情，酒为媒，说不得，又一段金玉良缘啊，就此花好月圆。

说不尽的巴山苞谷哟，唱不尽的巴山风情，看不够的青山绿水哟，写不够的巴山人。养育了一方的巴山苞谷哟，你，就是巴山人的金，巴山人的银。你永远伴随着巴山人的祖祖辈辈，子子孙孙，一步步走向明天，走向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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