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困难的事叫做选择
秋去秋又回杨莹
雪凝和元峰相遇时,是在秋天。幸福路两旁的银杏叶子落得满地金黄,很美。
她有个整天忙得深夜才到家的男人,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她这个家庭主妇在闺蜜的带动下,玩起了单反,结识了小城最有名的摄影师元峰。
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爱看纸质书,有点文艺范儿,性子慢,不喜应酬,喝红茶。和摄友们出去活动时,他们的镜头也总是停在相同的角度。那感觉,有点微妙。有时候,雪凝甚至会忽然地,想那么一下子,如果,他未娶,我未嫁……但随即,她就摇头笑自己太荒唐。他的女儿都上高中了,而她,也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后来,他们就很少参加摄友的集体活动了,更多的是单独相约。清晨,或黄昏,他们事先约定了摄影地点,从各自住处出发,在某个三岔路口碰头,也不过是相逢一笑,继续赶路罢了。一朵花儿,一片叶子,一条窄窄的乡间小道。他们各自拍着,拍够了,坐下来互相看对方的作品,点评几句。有行人经过,有清风吹过,阳光或灿烂或暗淡。风景无处不在,而他们,无处不往。有时,他们只是相坐无言,沉默着看夕阳,中间隔着一米远的距离,什么都没有说,却似乎又说了许多许多。
有一年的时间,他们一直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在一起时感到很舒服,就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友,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分开后也没有特别牵挂,但只要想出去,第一个想约的人,就是对方。
时间久了,小城摄影圈里就有了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闺蜜听说后,提醒她,已婚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趁你们都还没陷进去,早点处理好。雪凝不以为然,我们并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来。闺蜜直言不讳,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念念不忘,也是出轨,精神出轨,懂吗?
闺蜜的话让雪凝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试着不与元峰联系,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平静了。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高山遇流水,是知音难求,没想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她的内心深处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她对他的眷恋是那么深。
那天下午,雪凝窝在家中,想着闺蜜的话,心里千千结绕来散去,散去又绕来。她把和元峰相遇以来的前前后后,像镜头回放一样,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她越后怕。她得承认,她喜欢元峰,可又能怎样呢?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不该发生的故事,最好的结局,是留待日后成回忆吧。
当夕阳西下时,雪凝做出了选择,她把元峰拉黑了,从她所有的联系方式里。而聪明如元峰,也再没有主动和她联系过。
不知不觉,秋去秋又回。幸福路的银杏叶子又黄了,雪凝把相机锁在了书柜里,这时,她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烘焙上,这是她的另一个爱好。她每天琢磨着如何做出新花样新口味,忙碌不停,看着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吃得满嘴留香,她感觉充实又幸福。
她提出了建议,一家三口每周要有一两次集体活动。吃顿好吃的,看场电影,或骑车去郊外。男人爽快地答应了,再忙也会在约会的前一刻赶到。
他回来早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去散步,一左一右牵着儿子的手,让小家伙做一只快乐的小鸟。
不知何时,男人丢开了儿子,任他在前面冲,只握着了她的手。一阵暖意自他的手心传到她的手心。路边谁家店门前放了两盆秋菊,开得正好,风吹过,有淡淡清香。
你的幸福让我心安薛立彬
我的前妻阿敏是我的大学同学,后来我们又成了同事。结婚五年后,我们离了婚。离婚是阿敏提出来的,她说不能因为她,让我们家断了香火。
其实,我们离婚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父亲。我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他的潜意识里有很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所以父亲常常在阿敏面前说些不中听的话。更甚者,父亲曾经不止一次地给阿敏说,为了我们家的香火能得以延续,希望她能离开我。阿敏是善良的,她不愿意看到因为她不能生育,使我们父子反目为仇。起初,我不同意离婚,因为阿敏是外地人,跟着我来到了这个于她陌生的地方,如果我们离了婚,她举目无亲,她将如何生活?我们商定好了,到了一定年龄,我们去收养一个孩子。但这种想法遭到了我父亲的坚决反对,父亲放了狠话,如果我们要是收养孩子,他就不再认我这个儿子。我相信父亲的话是真的,因为父亲倔得很。
1999年,我向父亲妥协了,选择了和阿敏离婚。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把房子给了阿敏。但我仍然觉得愧对阿敏,所以我主动申请换了单位。既然不能去面对,就选择逃避吧。
一年后,我又结婚了。两年后,我有了儿子。但阿敏一直一个人生活。为了她,也为了我,离婚后,我们再没联系过。但我心里一直挂念着她,一想起她,心中满是愧意。
2005年,阿敏也结婚了。听说,婚后,她过得很幸福,那男人是个出租车司机,待她极好。为了验证阿敏过得好不好,我把她约了出来。几年不见,阿敏变化挺大的,胖了许多。我们坐下来,没等我说话,阿敏先说了:“你儿子长得像谁?”“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儿子。”“想知道就知道了,你儿子长得像你,还是像他妈?”“像他妈多一点。”“不像你就好,你尖嘴猴腮的。”阿敏这么一说把我逗乐了,“你当初可不是这么形容我的,你说我……”“打住,我们不回顾历史,我们展望未来。”“好,展望未来。听说他对你挺好的。”“嗯,挺好的,人挺实在的。我也有儿子了———他的儿子,今年九岁。我和他爸刚结婚的那段时间,他喊我阿姨,现在喊我妈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以心换心呗,当然与他爸爸的教育很有关系。知道吗,小家伙第一次喊我妈的时候,我还不习惯呢。”“阿敏,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好了好了,不是刚才说了嘛,我们不回顾过去,我们只展望未来。”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现在阿敏做婆婆了。她儿子结婚的时候,还特意邀请了我和妻子参加了她儿子的婚礼。阿敏忙前忙后,一脸的幸福,我为她高兴。或许当初,我们的选择于她于我都是对的。
错失君珺
1995年的春夏之交,我的人生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彼时,我在做一个无聊透顶的工作。一天,汤兄来找我,说有个机关在找一个办公室文秘人员,要能写点东西。他觉得我挺合适,问我愿意去否?我那时的心境,只要是能离开这单位,干什么都愿意,更何况是政府机关呢。我当即就答应试试。根据对方要求,我将自己的相关材料复印了一些,托汤兄捎了过去。过了几天,消息反馈回来,对方挺满意,不久就约我见面。与我见面的是个副局长,和蔼可亲,询问了我的一些情况。最后,他对我说,希望我能去工作,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办调动手续。
正巧,那时候当地晚报创刊,需要招聘一批记者、编辑。我看着招聘启事,心“怦怦”地跳起来。当年高考我填的第一志愿就是新闻系,渴望着做一个记者。可惜我高考成绩差得太远,无力实现这个愿望。现在好了,天上掉馅饼了。那些年,我工作之余进行业余创作,在当地的报刊上发表了些文学作品。我觉得,我去应聘,凭实力还是有可能中选的。我到了报社,找到一个熟悉的编辑老师,刚好他负责筹备晚报创刊事宜。他听说我的来意后,热情诚恳地对我说,我们了解你,你要来,我们欢迎。我心里一阵激动。
回到家里,真要决定在这十字路口上往哪边走,却让我颇费踌躇。考虑再三,我觉得还是想做记者,听从内心的呼唤。我给汤兄打了电话,把我的想法对他和盘托出,请他转告那个机关单位,我不打算去了,请他们另外找人。汤兄当即急得大喊大叫,他说你傻啊,那可是个好单位,有权有钱,好多人想去还去不了呢。当晚,汤兄又来找我,当时我正在看找来的一些新闻方面的书籍,应聘晚报是要考试的。汤兄看见我桌上的这一大堆资料,皱着眉头说,何苦呢,那边已决定要你了,不费吹灰之力。你到晚报,还要考试,万一考不上呢?他看着我,又劝道,那单位,福利非常好,据说还发金项链呢。我睁大眼睛,惊了一下。那几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在我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终于沉入梦乡的时候,我眼前跃动的是黄灿灿金项链的美艳。
一条金项链,让我拐了个弯,决定了我人生的走向。我来到了机关上班。来了后我才知道,发金项链只是一个传说,根本没影的事。来新单位工作的第三天,上级就让我写一篇领导的讲话稿。公文和文学完全是两码事,我仅有的一点文学基础知识基本派不上用场。加上我刚来新单位,情况不熟,在家里憋了一个星期,精疲力竭,才总算把讲话稿写完交了差。接下来,就是层出不穷、源源不断的材料,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折腾得我头都大了,心里嘟哝,这不是我想要的工作,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此外,机关的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沉闷氛围,也不符合我的个性,让我难以适应。有一天,我走进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份本地当天的晚报。我拿起那份散发着油墨气息的报纸,感觉离我那么近,却又那么远。草草翻看报上的内容,在记者、编辑的名字里,掠过好几位我熟人、朋友的名字,我拿着报纸的手颤抖着,心里一阵剧痛。那个时候,我才似乎突然醒过来,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错失了什么。但是,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多年以后,我告诉儿子,无论你做什么,在有条件选择的时候,一定要遵从内心,千万不要受其他因素的干扰,否则,有可能就会毁了你,一辈子都会在心里有一个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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