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与秋鱼
□老童
秋夜
这是处暑后
第一个秋夜的
九点三十分
慈竹苑安静的
竹林 斑鸠已入睡
几只蟋蟀和斯螽
在呓语 唱一支A小调
摇篮曲
九点三十分也是
这秋夜的
A小调 连CCTV的
音乐频道都是
A小调时段
马友友正倾情
演奏舒曼的
《A小调大提琴独奏曲》
清风凉悠悠地
吹拂 下弦月
静幽幽地
照着 秋夜的人间世
A小调是个引子
它铺垫沉默的
情绪 引发一首长歌
抒写对过去的缅怀
和对未来的期许
蟋蟀和斯螽的
A小调摇篮曲
在绵绵的哼唱
那竹上的斑鸠
熟睡了吗
这城里的人们
入梦了吗
秋鱼
柳叶上最后一只
蝉子 掉进西溪河
变成了一条
悄无声息的
秋鱼 留在岸上最后的
嘶鸣 向摩尔春天百货
永辉超市
和太平洋影院
告别 七年之虞
不食人间烟火
再回来 已饱经
七年之庠
那条嬗变的
秋鱼 渺无踪迹
立等一个夏天的
鹭鸶 居然没有逮住
水中除了鹤的
影子 便是影子的
鹤
秋鱼去了西溪的
哪里 钓者在问
翠雀在问
就连杀猪的
屠户都在问
捕蝉的螳螂
不知道 螳螂身后的
黄鹂也不知道
西溪河的秋鱼
是个谜 常年浑浊的
溪水 是道魔障
它害了鱼
又保护了鱼
秋鱼在西溪
什么都不怕
唯一恐惧的
是人类杀牛的
杀狗的 杀猪的
甚至杀人的
刀
画眉鸟在歌唱
它唱给秋鱼听
它知道秋鱼的
去处 唱得如此
动听 它是在引诱吧
秋鱼呵 可要小心
画眉会不会是个
告密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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