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秋假 □刘琪瑞
漫长的暑假结束了,孩子们开学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忽想起小时候的秋假来,农村的学校把暑假掐头去尾,拿出来10天左右的时间,待到秋收大忙时节放秋假,让孩子们帮秋、拾秋,识五谷、事稼穑,孩子们在劳动中放松身心,在大自然中放飞思绪,品尝丰收的果实,体味劳动的快乐,那情那景确实令人怀念!
小时候还是生产队时期,放了秋假,我们大都要分成几个小组,由大一点的孩子当组长,带着我们到田里,给生产队帮秋。帮秋又叫拾秋,小学生气力小,干不了太重太繁琐的农活,我们就跟在社员们后面,拾稻穗、捡大豆、捞地瓜。我们像叽叽喳喳的小麻雀,那股子高兴劲儿甭提多美了。
到了中午,我们和社员们要在地头开饭,炊事员大伯挑来了香喷喷的大米饭和热腾腾的萝卜炖猪肉,白亮亮的米饭是新产的香糯米,那股醇香清甜味儿诱得我们直流口水,风卷残云一阵子,我们吃得肚儿圆,心里美。
秋假里,孩子们还帮着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比如放驴割猪草,这是常做的事儿。趁着凉,我和小伙伴背着扒箕子,牵着小毛驴,下湖边放养驴子,边割那鲜嫩嫩的野菜野草,留着喂猪。背箕子里装满了,我们就躺在松软的散发泥土芳香的青草地,揪几片青青苇叶,做成一管苇笛,呜哩哇啦,把少年朦胧的心事吹成淡淡的一缕云烟。有时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躺在如雪的芦荻丛中,看那秋日旷远的蓝天上悠闲的白云。我们的心也变得像秋水蓝天一样澄净。
秋天的原野是孩子们迷恋的乐园,可做很多有趣的游戏。在收割后湿润的稻田里,捉那肥嘟嘟的泥鳅,清澈的水渠里钓那刁滑滑的黄鳝,或者拎着一把大扫帚,去捕那飞来飞去的红蜻蜓、花蝴蝶,要不揪了一杆杆狗尾巴草、茅根草,捉了那蹦跶来蹦跶去的红蚂蚱、绿蚂蚱,穿成一串串的,回家让爹娘油炸火煎了打牙祭。最有意思的,莫过于野外烧烤。小伙伴们在野地里挖了土塘做成“窑”,捡拾枯枝干叶做柴,再从田里扒来白胖胖的花生、敦实实的地瓜,摘几把胀鼓鼓的毛豆,掰几穗青皮红缨的嫩玉米。这些东西备齐了,燃起一塘噼里啪啦的土窑火,火势迅猛时,压上黄泥土,填进去那些杂七杂八的鲜物儿,用不了多久,一土窑黄莹莹、晶亮亮的秋果实就焖熟了,那味儿香喷喷、筋道道,甭提多美了!
现在农村孩子还有秋假吗?反正我们这儿已经取消若干年了。忽记起唐代大诗人杜甫的《百忧集行》一诗,其中有句“忆年十五心尚孩,健如黄犊走复来。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想来古代的私塾学馆是放秋假的,不然,小杜甫这朝气蓬勃、顽劣不羁的“熊孩子”,何以能一日千百次地上树摘梨打枣呢?
梦里,我就是那个放了秋假、满目青山的少年郎,美美地走在故乡高高低低的田埂上……
这风一样的日子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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