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叭里的流年温情
□马海霞
小时候村里有一个大喇叭。1978年,我的叔叔当上了村主任,兼做村里的广播员。他声音洪亮、咬字清楚。村里召开社员大会或传达上级指示,叔叔便通过大喇叭喊。大家听到“社员同志们注意了,社员同志们注意了”时,便止住说话,跑到屋外,竖起耳朵听。
那时,我们小孩子也经常上村里的大喇叭,谁家的孩子到了饭点还不回家吃饭,家人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后,便会跑到村委会,让我的叔叔在大喇叭里吆喝一嗓子:“谁家的小孩某某,听到广播后立即回家,听到广播后立即回家。”
被叔叔在大喇叭里吆喝了的小伙伴,名字通过大喇叭传遍全村,定会成为全村村民茶余饭后的话题,更有热心者会跑到家里问,小孩找到没?
那年,邻居家的兰子中午出去玩,到了下午6点还没回家。兰子爸妈着急了,兰子妈四处找兰子,兰子爸则跑到我家,叫我叔叔一起去村委会用大喇叭喊兰子回家。到了村委会,叔叔才想起自己感冒嗓子哑了,喊不了,便让兰子爸自己喊。兰子爸一着急,冲着话筒便喊上了:“我家孩子不见了,我家孩子不见了,听到广播赶紧回家,听到广播赶紧回家。”
叔叔在一旁哑着嗓子说:“你没说名字,赶紧把名字加上再说一遍。”那次,大家都听到了叔叔和兰子爸的对话,忙跑出家门帮着找兰子。1个小时后,兰子自己回家了,原来她去外村同学家做作业去了。事后,有调皮的孩子见了兰子便高声喊:“我家孩子不见了,我家孩子不见了。”气得兰子直跺脚。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大学毕业,分配了单位,离家远,住单位宿舍。那时,宿舍楼下舍管王大妈那里有一部电话,有人打电话来找某人,王大妈便站在楼下扯着嗓子喊:“某某,有电话找。”
后来,我们宿舍新添了一位舍友,名叫闫小惠,是刚分配来单位的大学生。王大妈是外地人,说话口音很重,一天晚上,闫小惠的家人打电话找她,王大妈站在楼下喊:“冤小鬼,冤小鬼电话。”王大妈这一喊,吓得我把头蒙进被窝里,整栋宿舍楼没人敢探头回问,谁是冤小鬼。直到王大妈上来敲我们宿舍门,才知道她喊的是闫小惠。
自此,闫小惠得了一个绰号“冤小鬼”。她心里有苦难言,为了不让这个绰号继续传,她狠了狠心,买了一个BP机,有人找直接呼她,再也不用王大妈喊她“冤小鬼”了。后来,闫小惠谈了一个男朋友,外地人,男友每天晚上都呼她,但到王大妈那里打电话,王大妈爱问东问西,有时还竖着耳朵听,闫小惠一咬牙,又买了一台小灵通,成了我们宿舍第一个拥有移动电话的人。
后来,宿舍姐妹陆陆续续都买了手机,王大妈再也不用喊人了。
前年,邻居家的小孩子走失了,一家人在出去寻找的同时,发了一条寻人启事到朋友圈,然后有人四处寻找,有人去派出所报警,有人通过监控寻找……这条寻人启事被热心市民转发,不少市民看到后自发加入寻人队伍。那一夜,呼喊孩子回家的声音在县城里此起彼伏,最终,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孩子找到了。
从大喇叭到座机、BP机、手机,再到现在的微信、微博,通讯方式的更新换代,信息化的一次又一次革命,是叔叔做广播员时无法想象的。这是改革开放为中国广大民众带来的实惠和福祉,也将人与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温情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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