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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同窗情 ■陈宝林

西北信息报 2019-08-09 00:55 大字

偶然间,在从事媒体工作的老同学树鸣的朋友圈里,发现了熟悉的名字祁建生,及其秦旺果业公司的相关报道和照片。拂去三十八年岁月的浮尘,那个青青少年的面容身影,渐渐浮现眼前。物质匮乏的年代,每天早晨六点钟起来,我们都会从峪水河畔的崖头村,顶着高天残月,或踩着破晓的蒙蒙晨光,一路大呼小叫地走过村庄,相约同伴踏上去往学校的路途。或住校时的周日,背着粮油馒头一路说笑喊叫着越过村庄,走过田野,去了小镇中段的校园——槐校,排队中匆匆忙忙交上了一周的口粮。每一次走过小镇槐芽宽阔的街道,都会深深地感受到小镇得天独厚的繁华和生活的优越。柏油马路、食品公司、手工艺商铺、国营食堂,染坊、医院、药铺、商店等便捷热闹的生活环境。更有一溪常年流淌的地下涌泉,透过石隙常年流淌,甘甜的泉水给小镇的夏日带来了别样的凉爽。心中隐隐升起一缕走出小村的向往和梦想。七十年代的小镇,时常充满了燃烧的煤烟和炉渣的香味,小镇的背街处,田地里种满了各种时令的蔬菜。越过宽阔的操场,宽大厚重,铆有大铁钉的红色木门。迎面写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巨型红色标语照壁。踏进宽敞的校园,芊芊垂柳,高高的土墙框就了一园读书的校舍和庭院。如今每一位老师的口音、语气、面容、瞬间跃然在目。大家滔滔不绝地叙忆,言谈间,沉默中只言片语的追寻,让数十年前的校园生活场景得以复原。油然感慨那句古训,当你忘记了什么的时候,不妨回到原地,再走一圈,便会计上心头。一朝寒窗铸心梦,数载回眸望今生。席间共举祝学酒,话别今生同窗情。回忆曾经的校园,土筑的围墙,平阔的操场,青青少年的身影。瞬间一些老师和同学的音容举止历历在目。虽则,已有几多梦魂相隔阴阳界,终未忘却乡别故土同学情。今相逢,共追忆,泥土含情喜带泪。假如说故乡的小村、小镇,是人生的站台,学校则是架起的一座通向远方的桥梁和通道。青春的欢歌,前途的迷茫,皆在校园的酝酿蓄积中滋长成熟,怎能不让我们怀想?十七八岁,是知识、是梦、是幻、是歌的年龄,是长身体,也是青春萌动的年龄。我们的克制压抑,化作追寻心梦的力量。我们曾站在校园的高地上,举目关中平原,遥望绵延秦岭山脉,和头顶上的蓝天,飘动翻卷的白云,天地间我们顿生感慨!三十多年后,教室的位置,校舍的布局,同桌的你,前排的他,还有女生们羞涩的笑容和清纯的眼神。寒冬的大通铺,简陋的宿舍圆木隔挡。铺满麦草的寒冷与温暖,塑料袋裹着冻裂的脚,挨过了关中平原上一个又一个寒冬的日子。伴随着浓浓的腌菜味,还有夜里借着月光读书,更有田地里偷回一把蒜苗,放一些盐,在罐头瓶里自制补充的腌菜。集体宿舍里浓重的汗味,深夜的絮语梦呓。食堂里飘香的玉米粥,雪白的馒头,漂着油星的宽面片!捏着牛皮纸质的饭票,排着长长的队列。曾经的喊叫、争吵、怪怨、打斗,皆是男儿血性的释放,青春的喷发。于此也真想向曾经为我们辛劳付出,制作饭菜的年轻师傅们,致歉、道安、问好!想必他们也已年过半百儿孙满堂。这是数十年后我们对同窗生活点滴的回眸、审视与深深的怀念。一次又一次于同学群,这个亲切称谓的地方,拂过一个又一个虚拟的网名,企望发现曾经的同窗,来一次今夕的对接、弥合与相握。也曾在夏日的夜晚,我们将教室里的桌子合并成床,抬来井水洒满教室的地面降低夏夜的高温,几个人躺在宽敞的教室,天蒙蒙亮便打开窗户,让夜里的睡眠气息散去,让夜晚的宿舍,重归白天的课堂!也曾在冬日里的河滩稻田,一起追逐水鸟,追逐落地麦田的大雁,期望着获得一顿奢侈的野餐,抚慰饥饿的肠胃。八十年代初尽,男女间依然有一道无形的界限,性别的壁垒,束缚封闭的思想。男女间极少往来。如今已年过半百,依然怀想青青少年男女间蒙蒙压抑之情中暗暗升起的一缕怜恋之意,冲动中被世风遏制禁锢而惋惜。冲动依然在复杂的记忆中涌动,一次次激荡、回望、想象。皆因重压之下前途迷茫而骤然消失。贫困的年代,粮食喂不饱饥饿的肠胃,梦想与灵魂依然会疯长。我们向往着,摸索着走出去,寻找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天空。数十年后,我们天各一方,在梦想的躯壳里已渐老去,油然想起了小镇和小镇毗邻的学校同窗。语数老师的名字依然铭记于心。理、化、英的老师,则想不起名字,却依然忘不了他们授课时的地域口音、语调和高扬的嗓门,及至相貌表情,在席间缓缓浮现眼前。顿感同学相聚,即便是片言只语,也会在如此怀旧的氛围之中,让三十八年前的学校生活细节油然复活。那个时常抽着呛人旱烟,戴着蓝色贴顶布帽的数学老师,吞云吐雾地站在教室外,匆匆忙忙抽完最后几口烟,鼻孔里还喷着缕缕烟雾,便走进教室一板一眼地教授复杂的几何证明题;那个高大魁梧,身着老式褪色米黄军装,步子稳健,表情严肃地端着粉笔盒,慢条斯理地教授语文课的老师;那个高嗓门,皮肤白皙讲课如滔滔流水剪发齐耳的化学老师;那个嘴角一颗黑痣,高嗓门说着一口流利英语的老师;那个时常在夏日的早晨,柳树下动情地拉着小提琴,或手风琴的音乐老师;那个精力充沛,发微卷,时常穿着蓝色秋衣秋裤,给我们教授小红拳的体育老师;还有那个谢顶不苟言笑的教育主任,不高的个头黑着一张严肃的脸,背着手在校园里转悠,似乎在寻找发现违规学生的一丝踪迹……也怪,总也想不起来,曾经背微驼的老校长的模样。那年月,喜欢拳脚的青青少年不在少数,似乎个个都有一腔,舞拳弄棒闯天下的英雄气概。却在水泥浇筑的乒乓球岸边,上下跳跃中磕伤了腿骨,两个凹陷疤痕,一个冬天的溃烂,最终却被几滴残留瓶底的庆大霉素的滴液奇迹治好。一遍又一遍地翻阅同学录,尽管许多已经记不清楚,却还在端详着每一个名字背后的村镇和工作单位,以及所在的城市。或咫尺之距,未曾往来。或遥遥千里相隔,想必此刻,大家的内心深处,依然翻腾着对三十八年前校园生活深深的追忆,只因为那年月——我们是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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