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缝纫机
新近才买的一条休闲裤刚上身两天,裤裆处便裂开一道口子。母亲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针线盒,借着斜射进屋的晨曦纫好了针,又吩咐我用手扯着裤子,便仔细地缝将起来。她说:“幸亏口子小,要是裂长了可就麻烦了,家里的缝纫机多年不用,估计都不能使了。”
提起缝纫机,我突然想起,上世纪末的农村,质朴的农人靠天吃饭,在土地里刨挖不到什么大钱,身上穿的衣物多数是自家女主人踩着缝纫机踏板辛苦地改做和缝补出来的。其时,一台缝纫机对于庄户人家那是不可或缺也不能替代的重要物件。
现在家里地位已然不高的那台缝纫机,大约是在我刚具备记事能力时被小心翼翼地迎进家门的。它的到来,受到母亲极大的恩宠。平日里,只要我们兄妹围着缝纫机嬉闹,或是趴在上面写作业、吃饭,母亲必定会一声喝令将我们驱散。她生怕我们不慎会将这台宝贝弄出个好歹,所以我们没什么事是万不能去靠近它的。
自打缝纫机进门后,母亲便无需拿着需改做或是缝补的衣物去别家借用,也因此,缝纫机“吱吱扭扭”转动的声音就此在家里扎了根。
母亲是个急性子人,心里不压事,只要有活便睡不着觉。于是,我们常常在深夜或是凌晨熟睡时分就被她踩着缝纫机踏板转动发出的“哒哒哒”的噪音给吵醒。我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看见母亲独坐在缝纫机前,佝偻着身子在一盏昏暗的台灯下全神贯注地忙活。那时候,她患有眼疾,所以她总是将身子猫着,再将头沉下去瞅缝纫机机针下的布料。我那时不甚懂事,总责怪她在夜里造出的响动惊扰了我的休息。后来我才明白,因为白天要忙地里的活或别的家务,母亲只得夜以继日地赶活。
用久了的缝纫机自然是故障频出,不是机架下的皮带“出轨”就是机头上的机针总折断,母亲为此经常跟缝纫机闹脾气,叨咕它不争气。然而,经她鼓捣半天,罢工后的缝纫机再次灵活地运转起来时,母亲便像祈祷似地自言自语:“你要是行的话就好好配合”“快做完了,就差几下了,你可千万不能坏了”,诸如此类。
那个年月,我们身上穿的大部分衣物及挎着的书包,还有窗帘、门帘等都是母亲在缝纫机上不辞辛劳地做出来的。因为一家几口子人多,她不得不在春夏就提前为秋冬所需的衣物做准备,或在秋冬时为来年春夏所需而忙碌。在那段漫长的岁月里,母亲娴熟地脚踩缝纫机踏板,为我们谱了一曲曲悠长而温暖的曲调,在我们心底经年荡气回肠!
而今,我的确有好些年没见母亲跟她的“老伙计”较劲,也许久没有听到缝纫机转起来发出的“哒哒哒”的令人烦厌的声音了。看着屋里偏安一隅的它,我竟莫名地泪眼婆娑!黄廷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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