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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窗下栀子花

泰安日报 2019-08-05 08:02 大字

□耿艳菊

蝉鸣悠悠切切的午后,长长的幽深胡同,静静的树荫,时而有淡淡的清香飘来。

有户人家的朱红大门敞开着,一面墙上爬满了青碧的爬山虎,墙上有窗子,窗子里探出一张年轻的脸庞,如花容颜,明媚温婉,笑嘻嘻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

窗下有一排植物,午后的阳光下浓密的叶片依旧青郁郁的,和爬山虎的青相辉映,简直是夏日里美妙的清凉国。那排青郁的叶子间有朵朵洁白的花静悄悄开着,宛若一只只硕大的白蝴蝶在枝叶上安闲地小憩。那是美丽芬芳的栀子花。

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站在盛开的栀子花丛中,摘了一朵,递给窗内的那个女孩子。两个人看着洁白的栀子花,女孩子羞涩的脸上荡漾着甜蜜的涟漪,那一刻,时光像静止了一样。

我在午后幽静的老胡同里闲逛时偶然遇到了这一幕,一时间不敢相信电影般清新唯美的镜头是眼前的现实。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爱你,你轻声说,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耳边似乎响起这样的歌声,像奇妙的时光机,把我带向曾经的那些静谧的青春故事。

“夜深月残常做梦,晓来风细时弄笛。谁家窗下栀子花,静香偏往心头移。”栀子花是女孩子的花,花季雨季,喜欢做梦的年纪,盼望着窗下有一丛开着洁白花朵、芬芳馥郁的栀子花,可以寄托如雨似雾的缥缈的少女心思。

中学语文老师的宿舍窗下就有这样芬芳的栀子。她刚从师范毕业,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童花头,娃娃脸,一点没有老师的威严,倒像亲切的大姐姐,亦师亦友。我们非常喜欢她。

栀子花是老师的男朋友植下的,他在另一所中学教书,他们是同学,没有分在一所学校。老师远离家乡来到男朋友的故乡任教,离家远,只好住校。她的男朋友怕她想家,便把老师的宿舍布置成老师在家时的样子,在窗外种了很多栀子花。

那时候,在简陋的小镇中学,我们并不认识栀子花。当老师窗外的浓碧的植物绽放出朵朵芬芳时,我们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贪婪地闻着那香。一抬头,看到窗内,老师的男朋友手里正拿着洁白的花朵戴在老师黑亮的长发上。

老师笑着走出来,竟有几分羞涩,两颊上像涂了淡淡的胭脂,很美。老师告诉我们,它们叫栀子花,一种很美很香的花,可以簪在发间,很好看。老师此时已摘下了几朵,笑闹着替我们几个女孩子戴在头上。

老师的男朋友儒雅浪漫,常来看老师。他们一起在微雨中散步,一起在虫鸣声里仰望星空,一起在校园围墙边的草丛里捉萤火虫,一起喝茶写诗。老师的爱情像窗外的栀子花一样,是那么美好,散发着浓浓的香。

正是十几岁的年纪,我们是那么焦急地渴望自己一夕长大,好遇见一场浪漫的爱情。后来,读到白落梅《在最深的红尘里重逢》中的一段话:“很多年前,总是会期待,在开满栀子花的山头,与某个有缘人,可以有一段清澈的相遇,也许有一天,真的相遇,真的携手走过红尘陌上,直到某一天,我们又孤独到将彼此忘记。”像极了年少的我们,禁不住泪湿衣衫。

栀子花盛开的第二年,老师的爱情修成正果,幸福地走进了红尘烟火。老师也因此离开了我们的学校,调去了她爱人的中学任教。老师的宿舍又来了新老师居住,窗外的栀子花还在,依旧葱郁茂盛,在盛夏辉煌的日光里缓缓绽放着洁白的花朵。可是,到底有一些不同了,年少的心里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惆怅。

光阴无声无息,我们那群女孩子一一长大,经历了飞扬的青春,低下头走进了深深的凡尘烟火。那年夏天,大家从各地回来相约去看老师。曾经玲珑娇小的老师变成了微胖的中年妇人,她讲起这些年的日子平淡无奇,像一条缓缓的小溪,静静地流淌着岁月。老师平静的语气里藏着安稳和知足。唯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老师的窗外依然盛开着芬芳的栀子花。老师像当年那样摘下很多栀子花,亲手为我们戴在头上,笑语喧嚷间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热闹声中,我想起王建的《雨过山村》:“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虽然青春韶华一去不复返,而栀子花却年复一年在朴素的日子里平静地盛开。烟火生活,要深深爱,也要葆有三分闲情,七分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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