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承包田改名
◇王绍忠
在进山拐不进村,出岭绕不出庄的山旯旮里,躲藏着不露面的环山峪屯,建国前有句流传盛行的老俗话,叫作:“人不起号不发家,地不取名无收成。”民以食为天,早先地片是庄稼人的命根子,如今田亩是承包户的传世宝。也就是说给庄稼地起名要讲究说道,琢磨再三。
旧世道屯里有“三多”:光棍汉多,睁眼瞎多,提打狗棍的(乞丐)多。庄户人缺少学问给地块起亲切顺耳的名号,便大都依照田亩的方位起名,僻如破砖窑田、烂枯井地;有的是根据地片的形状命名,比如草帽子地、裤腰带田。有的是按照土质的孬好起的,例如姜狗子石地、烂泥湾田。还有,那些祖宗辈份上便姓“穷”的种田汉,顶无片瓦、地无半垅,年年就指望打短工、宿破庙熬日头,趁冬春闲季寻觅着在岗顶拣碎石、河弯垫圪垃,凑合丁点儿生茬地,种几沟蜀秫、南瓜,靠龙王爷施舍,过秋也收不了仨核桃俩枣,便带着诅咒的怨恨和气恼,给地块起名叫老鳖盖地、骚狐气田。
土改时,“工作组”进村摸底评估“成份”,村文书便如数家珍地逐块统计。组长是原武工队长老魏,他纳闷地问:“咋没有一个中听的名堂呢?”文书扒翻了半天花名册说:“有的,庄西头传祥伯家,北山坡那块平伏周正的地叫棒子囤,村西那块蛮大的沙岗地称金元宝。”
日月转换,时代骤变,眨眼间近八十年光阴走逝了。庄稼汉子们一茬接一茬地退换。但庄稼地不曾衰老,依然活力充沛。新世纪以来,这个巴掌大的“芝麻屯”,陆续回来了一拨有骨气有血性的大学生。有搞大棚种植换季菜的,也有靠贷款起步办建筑塔吊厂的。我堂侄洪森承包村里荒山大办“自由化”养殖,他引进三千只“满山逛”的“鹁鸽鸡”,愣是在野峪老岭上打出了发家的“天下”、拓展成致富的“营盘”。他舍命创新和苦力坚守嬴得了村民的拥戴,齐呼拉推举他坐了村官。
去年春节后,上边委派来的“第一书记”,--档案局的翟局长到两委会报到。于是,洪森设家庭茶话会宴招待村两委及县级以上的劳模。他和几家土地承包大户建言,老祖宗辈分上给起的地名,如今有的不时兴了,能不能改旧换新。村两委觉得这事合情入理,便让村文书把该换的地名写成申请报告,递交给乡、县两级民政部门。未出十天,批复回庄,翟书记亮嗓在村民会议上欣喜地公布:三顺他堂祖父撇下的“绝户地”改成了文明田,东升承包的“老墓田”换成为孝祖地,春林嫂包种的“懒汉地”改名为银膜田,洪山承包的“双巴(两胞胎)岭”易名称栋梁岗,胜利哥家的“缠脚布地”换成了“小康田”……三十多个响亮的地名念完后,满场掌声脆响,皆大欢喜。
说实在话,这一片片实诚肥沃的庄稼地,便是一户户滋养生命的根脉。一块块普通寻常的黄土地,能改为悦耳暖心的名字,它会勃发出生机和活力。同时,也承载着庄户农家的重托和期盼。种田人和新地名结合在一起,把希望和祝福种植在厚重的泥土里,便会为家乡孕育出丰盈和喜悦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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