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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冬初冬的雨

安庆日报 2019-01-19 10:36 大字

傍晚,雨开始淅淅沥沥地下。

这是初冬的雨,蕴含着那份不疾不缓的雍容,一如戏曲中的花旦,踏着二胡、花鼓细碎的伴奏,扭着水蛇样的细腰,兰指轻舒,玉足微点,白娘子般踏浪而来。

这是村庄的雨,柔软、飘逸,像鹅毛、像柳絮,落在头发上、颈窝里、手背上,凉冰冰的,就像淘气的小孩大冬天伸进热被窝里面的小手,虽然柔嫩,但更多冰凉,让你惊喜之余,忍不住皱起眉头责怪,这责怪里也不失温馨。这样的闹剧,一定会深深地刻在你的脑子里,在某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慢慢浮现在你的梦境。

初冬的雨,细密地洒在琉璃瓦和附近植物叶片上,无声无息,似乎是一场无声电影。影片里,山笼青翠、水漫青雾,炊烟正从那粉墙黛瓦的房子里飘出来,曲曲折折、重重叠叠。老妇倚在裂纹斑驳的门板上,不紧不慢地回忆逝去的青春,嘴角的那丝笑纹使她看上去依然是那个刚刚怀春的少女。

田野里的庄稼已收割完毕,只留下一行行一列列参差不齐的稻茬。油菜仔将被播下田地,不出时日,它肥绿的脑袋就会从寒风中探探索索地伸出来。山芋也从地里挖了回来,红通通地堆满偏屋的某个角落。在稍后的日子它将被制作成粉丝,丝丝缕缕的飘扬在农家小屋门前,代替那些红、黄色的树叶,成为山村另一种风景。

细雨敲打着房屋的木窗棂,在玻璃上留下一条条曲折蜿蜒的水痕。夜很漫长,不知谁在窗外,在山头上的小木屋里唱起那曲不朽的《北国之春》:“亭亭白桦,幽幽碧空,微微南来风……”,低沉的男中音,优美的词曲,让人难免沉浸其中,思绪万千。

小时候,每年这个季节,父亲都要背上他的老弹弓,带着他的徒弟,充满希望地远走他乡。

在接下来的日子,天空就会飘下雪花,这些雪花很湿,粘在脸上,凉冰冰的,落到地上,也很快化了。

待到某个清晨,一打开门,发现外面的世界白花花的,屋檐上结着无数细长的冰凌。

母亲在房间里生了火,窗户用玻璃和报纸糊得严严实实的,亮瓦上布满雪,房间里光线很暗。母亲坐在床头,纳着永远也纳不完的鞋底,兄妹几个围在小桌子上,看书、写字,弟弟最小,还没读书,只在桌子上闷着头迭纸鳖玩耍。

祖父在厨房煨着他的瓦罐茶,炭火红红的,燃烧过的部分成干净的白灰。水在罐里咕咕噜噜地响,茶香飘出来,弥漫在屋子里。祖父坐在一边抽水烟,悠长的烟管浸在烟壶的水中,抽起来,也咕咕噜噜地响。茶和烟都是祖父最爱的东西,它们伴着祖父,在热闹纷繁的尘世间,慢慢老去。

“从前的日子变得慢/车、马、邮件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脑子里忽然冒出这首诗,诗名就叫《从前慢》,跟村庄、跟这夜、跟这意境都非常吻合。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扪心自问,你真心爱过一个人吗?无论疾苦、无论甘甜、无论贫富,这个人都永运住在你的心里,任凭日月老去,你们的爱永远年轻。

如此人生,方可称幸福人生。

雨还在下。

今夜,我在乡村老屋,雨夜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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