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霸座男获刑：义举也应讲法律尺度
■观察家
法治社会不鼓励“以暴制暴”，在不符合正当防卫或见义勇为条件的情形下，随意用拳头解决问题，存在法律风险甚至刑事法律风险，应当特别慎重。
前段时间，北京至天津的动车上，乘客李某买二等无座票坐一等座，拒不离开。回天津的乘客刘某因看不惯李某的无理取闹，动手抽了李某一耳光，踹了他一脚，打的几拳造成李某眼部轻伤。近日刘某被以故意伤害罪判处4个月拘役、赔偿李某6万元。
面对“霸座”行为，多数人选择报警或谴责几句，很少有人用拳头教训霸座者。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例，难免让人觉得解气，而动拳脚者却因此获了刑，这让很多人不解。
其实，法院的判决没有问题，而是一些网友对此案的判决有误读。
故意伤害罪，是指故意非法损害他人身体健康的行为。该罪有四个特征：一是主观上为故意；二是客观上实施了伤害行为；三是造成了他人身体健康损害的后果；四是行为不具有合法性。
本案中，刘某明知拳打脚踢会损害他人身体健康，却追求这种结果发生，符合“主观故意”特征；客观上对李某实施了拳打脚踢的伤害，符合客观行为特征；造成了李某轻伤的损害后果，符合了危害后果特征；法律未赋予公民对他人占座类行为进行正当防卫，因为缺乏防卫的紧迫性（报警后可由乘警解决），符合行为非法性特征。因此，法院对刘某判处故意伤害罪完全合法。
刑法根据后果不同，对故意伤害罪规定了三档法定刑，即致人轻伤的，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致人重伤的处3至10年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
本案的伤害结果为轻伤，法院未在6个月至3年对刘某判处有期徒刑，也未在拘役1个月至6个月按顶格处6个月拘役，而是判处拘役4个月，应当已经考虑到刘某是基于打抱不平的性质，主观恶性较低，但离有网友所称的“见义勇为”行为还有相当距离（能认定后者，就一定是合法行为，不存在刑事责任问题）。也就是说，法院对刘某的量刑也是适当的。
刑诉法规定，被害人由于被告人的犯罪行为而遭受物质损失的，在刑事诉讼中有权提起附带民事诉讼。也就是说，被告人承担了刑事责任，并不免除其应承担的民事赔偿。因此，法院判处刘某赔偿李某6万元，也属合法有据。
有人提到，之前有男子飞踹妨害公交车司机的人，不仅未被处罚，还受到奖励，而本案中的刘某却被判刑，是对刘某不公。殊不知，这是两类不同性质的行为，妨害公交车司机驾驶的行为，已构成严重的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该罪最轻3年，最重死刑。因为该不法侵害具有防卫的紧迫性，因此脚踹妨害者构成正当防卫；若冒生命危险同妨害者斗争，则可成为见义勇为者，获得奖励也很正当。暴打霸座者不构成正当防卫已如前述，此不赘述。
本案的启迪意义在于，法治社会不鼓励以暴制暴，在不符合正当防卫或见义勇为条件的情形下，随意用拳头解决问题，存在法律风险甚至刑事法律风险，应当特别慎重。
□刘昌松（北京慕公律师事务所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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