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瓷小盆的记忆 图文 徐峰
那个介于碗和盆之间大小的器皿,真得不知道它应该叫什么名字。说它是个大碗,但没有哪个碗会那么厚,还有着夸张的边沿;说它是个盆,它的容量又特别小,只有最大的碗那么大,根本称不上盆。相形之下,我只好说它是一个粗瓷小盆。
我要讲的也只是有关它的记忆,而它倒底是个碗,还是小盆,只能在故事里去琢磨了。
四十年前,我才五岁,朦胧的记忆初始。在成长的岁月里,我知道了改革开放的时代。前些日子回老家探望父母,父亲仍像往年的冬季一样,忙着收拾大葱、白菜、粉条,大葱还是摘掉叶子,仅剩下白溜溜的葱白;大白菜依旧褪掉外面的几层,光滑干净的放入袋子里。母亲装了百十个笨鸡蛋,让我搬到车上,又将一盆腌制炒好的芥菜端出来,让我一起带回去尝尝。
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像送客一样送我,非得送到老宅门外的街上。这次拎着放在小盆里的咸菜,也如以往一样,非得送到大街,特别是她让带的东西,如果少带一些或推脱不要,她多多少少会伤感或惆怅。母亲说;“这个芥菜烀了很长时间,很好吃。”母亲做的芥菜确实味道不一般,从儿时到如今,还是那种味道,几十年不曾改变。临开车时,母亲不经意地交待说:“这个小盆可有年数了,还是你姥娘家的。”这句话将我拉回40年前,想起了好多好多的往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多数农村家庭的生活光景并不好,充其量是能吃饱饭。外公家有承包的果园,果树不是太多,但地里能种些花生、地瓜、萝卜青菜。在田硬上、沟渠边,还能点些梅豆,栽些茄子、辣椒,生活过得相对宽裕,每天都能吃上菜。就算到了深冬季节,也能吃上黄金帅、小国光之类的苹果。
正因为相对宽裕,我在读小学之前,多半寄居在外公家。1981年,我上小学一年级,学校恰好在姥娘家与我家中间。为了吃些好的,总喜欢到姥娘家吃饭,有时会吃顿饺子,吃完饭姥娘用那个枣红色的粗瓷小盆,装上一盆,让我带回家。
当时用那个小盆,主要是大小合适,也就是一碗的数量,顶多二十来个。用那个小盆装着,也可能怕我半路摔着,不至于摔碎,那个盆是很厚的。八十年代中期,有很长一段时间,就用那个小盆,从姥娘家装东西带回家,再把空盆带回去。那个小盆大碗,陪我度过了小学五年的时光。
八十年代末期,我开始读中学,家里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便不再去姥娘家蹭饭了。但那个粗瓷小盆,依然放在家里,大多用它盛些肥肉膘子,有时满满的一盆。母亲将肥猪肉炼成猪油,存放于粗瓷小盆中,用作平时炒菜,有时炼完的油蛰也一并倒入盆里。那些年主食是煎饼,没有可吃的菜时,便用筷子或勺子从小盆里挖两下,偷偷地抹在煎饼里,吃着特别香。
九十年代初期,我离家进城,开始住校。学校每月给二十多元的生活补助,家里再添补三十多块钱。除了吃饭,还要买些学习和洗漱用品,若不是偶尔能赚几块钱的稿费,驻校的生活也很难改善一下。在城里求学时,每周可回家一次。每逢周末回家,母亲总是提前做些好吃的,估摸着我几点到家,便将可口的饭菜盛在小盆里。有时炖盆肉,有时煎几条鱼,对那个粗瓷厚壁的小盆,感觉特别亲切,因为它是解谗的家什。
九十年代后期,参加工作没多久,调回城里,结婚生子,对那个粗瓷小盆越来越淡忘了,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母亲用它,也多是盛些剩菜。老人家会过日子,上顿吃不完的炒菜或炖菜,总想留到下顿再吃吃。
进入新世纪,曾经住过的小院,拆迁后安置了楼房。厨房里安装了油烟机、燃气灶,吃饭的餐具都换成了骨瓷的,光滑透明,外形美观,就连洗菜用的小盆,都换成了不锈钢或塑料的,甚至还有国外品牌。偶尔回趟老家,不经意的看到那个粗瓷小盆,里面也是盛着煮熟的鸡蛋。有时母亲会用它泡点海米、银耳。食用油都换了成桶或成瓶包装的,多是大豆或花生油,再也不用它盛炼好的猪油了。粗瓷小盆的利用率极低,若不是姥娘家的老物件,估计母亲也不会留着了。
时至今日,那个粗瓷小盆至少四十年了,它的存在恰好伴随着我的成长,正逢改革开放的40年历程。
此去经年,物是人非。在春风化雨、一路高歌的40年里,沉浸于粗瓷小盆的回忆,让我深深悟出一个道理,珍惜才拥有,而珍惜才能见证。
新闻推荐
庭审现场大浪淘沙这个名字,在台州名气颇大。这是一家非常“特别”的酒店。酒店位于浙江台州市东环大道与东海大道交叉口,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