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绿底白花连衣裙
童年时,我生活在农村。老家那个小村庄,地处县城最偏远的西南乡。从我记事起,家里的大铁锅里常常是底层煮着地瓜,锅沿贴着玉米面饼子,一角用陶瓷盆炖着大白菜。偶尔用猪大油炖一次盐萝卜条或者小咸鱼,那就叫改善生活。
至于白面馍头,连家里的主劳力父亲都捞不着天天吃。母亲日日操劳,为了一家人的吃饭穿衣精打细算。她经常变个花样用一层白面裏一层玉米面做花卷,还用缝纫机帮左邻右舍做衣服。那时候帮人做衣服不收手工费,但乡亲们记着情义,会在过年过节时回赠些水果糕点之类。故此,我们姐弟几个方有机会解解馋。
当年的集市上几乎没有成品衣服,卖的全是五颜六色的布匹。从小,我就爱在布匹摊位旁边逛悠,用手拈起布料的一角,端详着花色纹理,并且展开无比丰富的想象力,把那些布料幻化成一件件美丽的衣裳,然后穿在自己身上。
我也喜欢看买布的人和卖家讨价还价,看他们经过一番言语、肢体动作的试探、争执,最后彼此或是难抑欣喜或是勉为其难地达成交易。卖家用长长的木尺量出长度,用剪刀剪一个小口,循着那道裂口双手用力,“刺啦”一声就把布料扯开了。小小的我,一直觉得卖布的人动作好潇洒,裁块布都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紧挨着布匹市的一般是裁缝摊位,有师傅在等着收活。那块被买走的布料,经过量体剪裁,不过三五天就会被人穿在身上,喜气洋洋地到处走亲访友。
那年夏天,我在集市上看见一个小姑娘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鲜亮的绿底面料上印着茉莉花般的小碎花。那些白色的小花,随着小姑娘的走动,忽隐忽现,忽明忽暗,显得灵动又婉约。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小姑娘走了好长一段路,紧盯着那条连衣裙的式样和图案,把它牢牢记在了心里。
在集市上几度梭巡,我终于找到一匹和记忆里的碎花连衣裙相同的布料。出于对一条新裙子的向往,我开始用各种招数对母亲软磨硬泡。后来,母亲禁不住我的纠缠,松口答应新学期开学前给我做一条同样的连衣裙。于是,一个无限爱美的小女孩,开始盼星星盼月亮般期盼那条梦中的连衣裙。
而今,回想起匆匆流逝的童年和少女时光,以及那条我曾拥有过的连衣裙,依旧心潮起伏。那些简单的幸福美好,我一直不曾忘记。在许多年之后,陪母亲聊天时说又起那条连衣裙。母亲说那种布料是人造棉,透气吸汗,时价在当时来说并不算贵。但在那个生活拮据的年代,她不敢轻易随口承诺我,因为兑现起来也有一定难度。
小小的我,不知当年缠磨母亲要一条连衣裙,给默默操持一家老小生计的母亲造成了多大困扰。只记得在一个夏日的午后,母亲比量着姐姐的连衣裙,用米尺和粉笔在那块我日思夜想的布料上比画过后,用大剪刀裁剪一番,又伏在缝纫机前忙活半天,最后像变魔术似的做好一条我梦寐以求的连衣裙。现在想想小时候梦想成真时的欢喜与快乐,心里还是不禁要笑起来。
现在的我,喜欢穿棉麻丝绸的衣裙。面料舒适排在第一位,还要追求款式花色的淡雅韵致,一个夏天可能会选购几条裙子。正是经济收入的提高,生活条件的改善,让人们在吃饱穿暖的基础上,开始追求与精神需要相关的更高的目标。
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我们这代人,可以说见证了改革开放的所有历程,每个人都亲身感知了物质生活从匮乏走向丰盛的演变。与过去相比,每个人的衣食住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自当心怀感恩,与时代同行,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更美好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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