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地（外一首）
□罗玉田
庙儿梁的那块坡地，踮起脚尖
偷窥星星的眉来眼去
红土地亮出瘦骨嶙峋的家底
怎么也养不肥两旁的茅草
三分贫血，七分憔悴
父亲赶趟似的
把山路的弯弯坎坎，嵌进
双肩的紫痕和褶皱
一张汗巾，擦不干冷暖相知的影子和吁叹
锄开一个个殷红的穴位
给种子安一窝窝简朴的家
一瓢一瓢的喂养
一抷一抷的孵化
撑起行是行的绿
绑成列是列的香
月影婆娑，油桐花开
山风习习，松谷吟唱
瓜果菜豆怯生生醒来，讶异
稻草人的殷勤，和父亲头上皑皑的霜
后来，后来父亲亲手点燃了
庙儿梁枯瘦的茅草，和磨破的旧鞋
把自己变成了——
一块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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