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如歌 □崔启昌
临街几株合欢树上盛开的花朵灿若云霞时,小区旁的西瓜摊子就摆开了。脸堂黝黑的中年人守着成堆的翠衣红瓤西瓜不急不躁,他惬意地听着自己带来的几笼蝈蝈的鼓瑟鸣叫,随和而闲散地打理着生意,悠然自得。
蝈蝈是城市的客人,它极清亮地鸣唱,是大自然中最优秀的和弦。每每进了秋季,这些客人便以不同的方式被邀请进城,没有乡间的百草园,没有村人院落里的豆架瓜棚,它们在笼子里,稍稍定一定神儿便旁若无人地尽情歌唱。
秋季虫鸣,除了蝈蝈,我尤其喜欢蟋蟀们的叫声,婉转、悠扬、舒缓,似乎浸润着诗意。“暗中唧唧夜绵绵,况是秋阴欲雨天。犹恐愁人暂得睡,声声移近卧床前。”复诵着白居易的《闻虫》,入夜万籁俱寂时,“唧唧、唧唧”,蟋蟀的叫声甜美圆润格外清晰,犹似天籁之音。这一番番此起彼伏的天籁之音,总会让人念情,叫人思亲、想家。
童年,我只有乡下一个家。每到仲春,父亲和乡亲们一样,总乐意在院墙一隅点种瓜豆,栽植葡萄、葫芦,等到夏里便搭起一方漂亮的豆架瓜棚,执意地让藤蔓使劲往高处爬。及至立了秋,偌大的庭院便融诗浸画了。父亲爱惜院墙四周葳蕤的花花草草,从不肆意挥镰执锄下狠手。他说,等到秋来,那些“百草园”便是“织娘”蟋蟀们的家了。
傍晚,庭院里会有一桌一椅,一壶一杯,一扇一书倚着豆架瓜棚相继被搁下,父亲抿过酒后常执一柄芭蕉蒲扇半躺在条椅上,品茗、翻书、纳凉,和母亲,还有他们的子女一起闲谈。继而,期待着蟋蟀们在红砖墙围、沙石铺地的普通农家院落里浅唱低吟。
秋虫声处是家乡。秋虫鸣唱,不是离歌,不是绝唱,它浸含着乐观和自信。古人道,虫鸣洗耳,这话说得真好。住进城里,与乡间有了距离,每天行色匆匆地在楼厦间奔波往返,整日感受着人为的市井喧嚣,内心疲惫而迟钝。好在,我心底里还依稀记得乡间的秋天,还有渴望听到蟋蟀们不知疲倦地引亢高歌的冲动。渴望着那些好听的虫鸣依然如一曲天籁在耳边萦绕,依然如一泓清泉在心间缓缓流淌,盼望着那些好听的虫鸣唤醒我麻木的听觉,驱走心间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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