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母爱
□张小绸
那是五年前的正月十七，是一个较为寒冷的中午。吃完饭，我正准备去学校整理资料，却接到二姐打来的电话，说是母亲吐血了，还吐得不少。听到这话，我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便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赶紧返回娘家。
走进院子，大哥和二哥在院子里正商量着叫救护车接母亲住院就诊的事宜。屋里面，大姐、二姐、三姐或半侧着身子，或跪在炕沿不是给双眼紧闭的母亲擦嘴角上的血迹，或与大嫂为母亲宽衣解带，让她老人家躺在那里能尽量舒服些。看着面容暗淡，呼吸微弱的母亲，我的心如针扎一般不安与难受，来到炕沿前忍不住叫了声：“妈……”，热泪就模糊了我的双眼。母亲好像听到了我的呐喊，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也算是给她的这个最疼爱的小女儿的一个回应吧！我慌忙伸手抓住了母亲那骨瘦如柴的手指，可她冰冷的手指已经没有了两月前的温热了。我和姐姐们握着母亲僵直的双手，盼望母亲能病情好转。
第三天上午，躺在炕上的母亲突然睁开眼睛，环视着围了她一圈的儿女们，脸部的表情顿时活泛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临终之人生命终结时的回光返照，坚信是母亲创造了生命的奇迹。中午时分，面带温和的母亲却随着天气的变冷停止了呼吸。我们姊妹们哭喊着“妈呀”！那时，我号啕大哭，没有了思绪，也不知道倒头纸啥时都烧了，当被人搀扶出屋后，只见纸灰还在空中飘荡，我想那纸灰一定是母亲升天的灵魂，她只是在归天的路上放心不下我，而用这种旋于头顶翩翩起舞的纸灰传递阴阳之隔的亲人的万般牵挂罢了。想到此，一种怀念母亲、感恩母亲的思绪就涌上心头，常常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我的母亲与千万个母亲一样都经历了千辛万苦。我家父辈弟兄多，母亲为最大，母亲为了孝敬公婆，照顾好叔侄，处理好妯娌之间的关系，她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加班加点干好每一件家务。每天总是第一个早起做饭，浇水，扫院。并把盛好的第一碗饭端给祖母吃，而自己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吃，且吃的是锅巴或剩饭。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母亲用爱给了我快乐的童年。记得在我上小学二年级时，我因重感冒而倒在放学的路上，是母亲下工后将我抱到了离家还有二三里地的乡卫生院及时治疗，在打针吃药之后，母亲不顾劳累把我背了回去，又给全家人做起了午饭。我十二岁那一年，母亲为了满足我参加“六一”儿童节活动的要求，她利用晚上的时间，加班加点、挑灯夜战，用她那一双巧手硬是将三姐的一件旧衣服改成了让我高兴，让同学羡慕的漂亮衣服。时至今日每每忆起，都感到那时我因有母亲的呵护而倍感幸福。中学时代，母亲深知我课程重、作业多，每晚她都坚持用针线活或编玉米皮编子做地毯来陪伴我完成学业。一次，我实在困乏，把作业本放下睡着了。母亲叫醒我说：“小小，你把作业做完了，妈明天把地毯卖了给你在站上买新衣裳”。我听后就来了精神，便又在母亲的陪伴下继续做起了作业。后来，我才知道母亲那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一点钱除了给我花销外，余下的全部帮父亲补贴了一家人的吃用。或许母亲是对我这个小女儿的偏爱，在我成家立业后，她除了给我带孩子，做家务，还给我了一沓一元的人民币，共计伍佰元整，我知道那是母亲对我的一片痴情与爱心。
母亲用她勤劳无华、俭朴大气、乐善真诚的人格魅力和善解人意、有求必应、与人无争的博大胸怀赢得街邻和亲朋的尊重和赞誉。
她去世后，村里人在送来的挽幛上写下“德高望重”的评语，这对走完八十二个春秋的母亲评价是中肯的，也是名符其实的。
想起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让我倍加悔恨，悔恨当初没有在医院多陪陪妈妈，悔恨没有常回家看看，悔恨没有为母亲买下更多好吃、好喝、好穿的，悔恨没有带母亲出去游览名山胜水……，时间不可倒流，无力回报母亲对我的爱！妈，我多想陪陪您，依偎在您的怀里，说说心里话……现在我只能面对迎春花下的一堆黄土向母亲诉说着我的心语。（B）（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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