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社会新闻> 正文

文学淡化了 我家四代人的哀愁

玉林日报 2018-06-11 12:46 大字

从曾祖父到我,我的家族都处在风雨摇曳中,过得非常凄苦,如果我在这里把读书、看客家戏、听木偶戏、讲故事、看电影等统称为文学的话,是文学,淡化了我家四代人的哀愁。

曾祖母:早年守寡,独守内心一份诗书芳园

在我的曾祖母20岁那年,曾祖父就去世了,只留下我爷爷这一根刚3岁的独苗。曾祖母的父亲是一个屠夫,曾祖母是个裹脚女人,她出嫁时带来的陪嫁品居然是一木箱的书。曾祖母熟读四书五经,受封建礼教根深蒂固的影响,虽说刚摆脱少女的稚气就守寡了,但她不愿再嫁,咬着牙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

在1958至1961年的饥荒中,我爷爷和他的两个儿子及最小的女儿相继死去,我奶奶为了能让我曾祖母、我父亲和我大姑活下来,被迫改嫁到一个较远的地方,每月带一点口粮回来,给婆孙三人续命。就是在那样难以承受的生活重压下,我曾祖母还是一有空就拿出她的书来看,还教我父亲唱很多山歌,她说读书、唱歌可以解愁闷。她随遇而安,任世事沧桑,独守内心一份诗书芳园。

我奶奶:把多舛的命运唱成如歌的岁月

我奶奶长得俊俏,是村上收拾得最整洁的人,她不认识多少字,但她倾慕刘三姐,会唱许多山歌,还会讲很多故事。偏偏我爷爷是个闷葫芦,奶奶就唱山歌自娱自乐。就是在她的三个子女连续死去,她的山歌也没停止过,曾被村里人骂“婆媳二寡妇都是‘无厘头\’”。奶奶认为只有用歌声冲淡哀愁,身体才不会垮掉,才能支撑一家老小活下去。后来我奶奶选择了一个小儿麻痹者改嫁时,更是遭到村民的讽刺和非议,但她说人必须活下去,有命才能唱歌。奶奶的后夫很有手艺活,靠他接济家中老小,才熬过了那最艰难的饥荒岁月。

就算是被人笑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奶奶仍然乐观地以歌声佐料着命运多舛的人生。我奶奶在近八十岁时带着山歌到了另一个世界,我继爷爷现已近百岁,每当我唱奶奶教我的山歌给他听时,他浑浊的眼总是泛出一股得意而又眷恋的光芒,仿佛赞许天国的奶奶给了他这样卑微的一个人如歌的岁月。

我父母:孤儿和残疾人的书呆子之家

我父亲13岁那年,我的曾祖母去世了,我的姑妈也出嫁了,我父亲成了孤儿,不得不辍学,靠自己干活养活自己。靠读书求出路的理想夭折了,但我父亲对读书看报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关心国家大事、社会新闻,省吃俭用买下来的几大木箱书成了他唯一的家产。我的母亲是一个先天性马蹄足的跛子,因自己不能干多少农活,所以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希望考取学校,吃上国家粮,但我外婆听说残疾人是不能参加高考的,怎么也不让她去读高中了。这成了我母亲一辈子的遗憾。

而我,就是这对书呆子结合的第一个产物,从小父母就“强加”了我一个“读书是你这个穷家女唯一出路”的理念。还没进校门,我就对家中积存的图书看了无数遍,而辛苦劳作了一天的父母,晚上也经常是一人一盏煤油灯在津津有味地看书。那时“火水”(煤油)贵,一般人家怕浪费,早早就熄灯休息了,只有我们家的灯会一直亮到深夜。

文学的种子不知不觉播在了我心田

那时村上最大的娱乐就是看电影、听木偶戏,也流行客家啀戏,我全家几乎对方圆几公里的节目都不放过场。记得一次到外村看电影回来,父母各背一个弟妹,母亲牵着我,父亲担着板凳,电筒突然坏了,父亲捡到一把扫把点燃照路,母亲急着赶路不慎扭伤脚,本来就有残疾的她,也只能忍着痛跛着脚一深一浅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我以为母亲会害怕了,谁知道她好了伤疤忘了痛,只要有演出就会拖儿带女走山路去看。母亲说,人生苦恼太多,这些文学娱乐节目既可以暂时把烦恼抛掉,又可带孩子增长见识。

文学是父母对凄苦生活无声诉说的对象,他们爱好文学、依赖文学的种子不知不觉播在了我心田。我总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自写自导自演,成名成家,彻底改变家庭命运。

我认为每个人都是自己心灵天地的心语文学家,而善于归纳总结、喜好舞文弄墨者就脱颖而出,把源于生活,却用高出于生活的手法来描绘生活,把心语公之于众,就成了社会统称的文学家。从我家四代人从文学天地中获得的恩惠来看,文学是最廉价的,它不分贫贱富贵,任何人都可以用阿Q精神,天马行空地遐想对天地万物、人间烟火的看法,思考和追求自身活着的意义;而文学又是无价之宝,弥足珍贵,正义之剑是金钱买不到的,每个人身上都附着一个天使一个魔鬼,文学帮你用天使战胜魔鬼,从而使每个人身上都发出正能量,让自己、让人类、让社会、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新闻推荐

中青报刊文:是时候反省所谓先进教育理念 保护老师管教权利

引发舆论关注的辞职信(请假条)。大河网图日前河南一所小学教师的辞职信让舆论哗然,与前些年同样引起舆论关注的“世界很大我...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