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召镇集市锄奸 □杨建新
□核心提示
抗日战争时期，我在河北任丘县委敌工部当部长，任务主要是争取和瓦解日伪军。到一九四三年冬天时，我们的工作已经开展得很不错了，不少伪军和我们建立了联系，为我们服务。唯独梁召镇的伪军队长，特别顽固。他处处与抗日政府为敌，经常以催粮催夫为名，抓捕村干部和群众，勒索钱财，杀害无辜，群众管他叫“东霸天”。更令人气愤的是，这家伙还暗中侦察我们在伪军中的关系，进行破坏。我们夜间包围岗楼，喊话教育他，他开枪向我们射击；以八路军的名义给他写信，他把送信的人扣起来，严刑拷打，并逼着筹款赎人。这一带老百姓吃尽了他的苦头，纷纷要求抗日政府除掉这一霸。
要除掉“东霸天”，不是容易事。为此，我们专门召集了一个会议进行研究。
梁召镇岗楼设在大街东头，防护河又宽又深，出入据点要放吊桥才能通过，警戒盘查严密，很难靠近。“东霸天”很狡猾，如打他伏击，他不一定上钩，而且在哪儿举事，哪儿的乡亲就要吃大亏。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后来，我们得知梁召镇逢大集，“东霸天”都带着小老婆到集上占便宜、抢东西，决定在集上收拾他。
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办法好，可是必须有一个智勇双全，又有好枪法的同志，才能在人群里打死敌人而伤不着老百姓。派谁去执行这个任务好呢？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嘎子最合适。
嘎子叫燕秀峰。他经常出入虎口，勇敢机智地完成了多次困难而惊险的任务。我把任务交给嘎子很放心，并给他选了两位得力的助手，组成了三人行动小组。我提醒他们：“情况的变化事先很难完全预料，要随机应变，沉着行动。万一不好下手，可以再找机会，不可感情用事、好胜冒险。”
次日逢集。天没亮，嘎子等三位同志就化装好了。嘎子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一副破灰鼠皮护耳盖着脸，身上穿着一件破棉袄，还扎了条青布腰带。这身装扮，挺合时令，也很普通，在人群里不显眼。
他们三人前后，来到了梁召镇大街。集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嘎子见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迎来，便随她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这位妇女是我们事先布置专门观察敌人动静的干部。她告诉嘎子：“敌人出岗楼了。‘东霸天\’今天带着一帮子人，四下寻事，要留神！”说完两人分头走开了。
嘎子来到镇子中心最热闹的地方。他把右手自然地伸进怀里，像是焐手，实际是握住了手枪。然后，他在街北一个卖驴肉和一个卖鸭梨的案子边蹲了下来。他不时地用眼睛瞟着大街东头，并示意两位助手与自己布置成一个三角阵势。
伪军们簇拥着“东霸天”过来了。嘎子怕伤着群众，想等“东霸天”来到身边再动手。但没料到“东霸天”走到离他三米左右的地方，突然蹿过来寻事，把枪口对住了嘎子的前胸，大吼一声：“举起手来！”“老总，俺是赶集的。”嘎子说着，装出挺害怕的样子。“赶集的？！你他妈八路的密探，瞧你这双贼眼！”“俺是南庄的，叫张虎。”说着，扭脸看了看卖梨的老头，“不信，你问俺四大伯。”
“这孩子是俺村的，老总，吃梨吧！”
“东霸天”打量着嘎子，恶声恶气地命令伪军说：“管他妈张虎、李虎，带走！”
伪军们连推带搡，揪住嘎子就走。嘎子故意颤抖着，边啼哭边回头喊：“四大伯，家去告诉俺娘，央求村长来保人哪！”
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两位助手不知如何是好了。动手打吧，既怕嘎子脱不了身，又怕伤了群众，只好一人尾随观察，一人赶紧回村报告。
接到报告，我就带着手枪队几位同志，向梁召镇跑去。刚到镇口，就听到了枪声。赶集的人们向四面八方乱跑。我们急于搞清情况，顶着人流继续向前走。
原来伪军押着嘎子往岗楼走，但看他个子又小，浑身挺脏，害怕得直打哆嗦，就不拿他当回事了，揪他的手也松开了。嘎子见敌人松开了手，故意向前迈了个趔趄，然后身子就势一滚仰躺在地上。伪军们只当他跌倒了，正要喊他起来，突然“砰”的一声，一颗子弹从嘎子那破棉袄里钻出来，“东霸天”立刻脑袋开花。嘎子趁伪军们惊魂未定，一步跃起，钻入了人群。
梁召镇集市锄奸，大快人心，敌伪军却乱成了一锅粥，嚣张气焰大为收敛。
稿件来源：《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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