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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家园 凡境

汉中日报 2017-10-31 12:22 大字

作为从小就生活在大山深处的孩子,既感欣慰又有一点自负。高兴的是从小就可以像小鸟一样活跃在乡间的田野和庄稼地里,可以疯可以闹,没人管束,这样广阔的活动场所当然是城市孩子所不具备的。而当我一点点长大成人,却慢慢对曾经依赖的故土有些嫌弃。它是把我们养育大了,我们却远离了它,只是因为它太过僻静了,没有走出去的一条出口。今晨,在乌云间隙的缝里,一丝阳光透射到我沉睡的心际,恍然间我才想起了它……

想起我那枯瘦如柴的父亲、慈祥温和的奶奶,还有醇厚朴实的邻里和那贫瘠宁静的小山村。瞬间我似乎又回到襁褓里,被温暖笼罩。但这次,我看到他们微笑背后眼眶中打漩的泪珠,于是我也开始潸然泪下,我知道他们太苦,太苦了。一辈子,一件事,只耕种大地,养育孩子,照顾父母,这是他们命运的轨迹。像爷爷和奶奶这样的清寒家庭只能勉强让几个孩子有口饭吃,不至于在困顿中丧命。作为他们的孩子,作为热爱大地热爱自然热爱万物生灵的我来说,父辈是神圣的,伟大的,是我心中至高无上的亲人。虽然一直在烦乱喧嚣的闹市里生活,可总是想起他们的影子。那方山水,那生我养我的土地,那些可爱的人……怀着敬畏和感激只能把这种思念与深爱镌刻在我的心,留在我的文字里。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就在二十几年前一个寒冬的日子里,母亲把我带到这个陌生的世间,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儿,我却只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丫头,或许有我这个小人儿出生,会带来更多的艰辛和不快,幸而母亲不离我左右,多少困惑,多少磨难,为了我,她都能坚持下去,忍着,盼着,只盼我快些长大。只要小队上能分点土地,多劳动一会儿,这土地就会把新添的小人儿养活过去。无论分到的土地多偏远,多贫瘠,一大家子在奶奶的带领下,全体出动。大叔父、小叔伯还有爸爸妈妈再背上襁褓里的我一起下地。那时我不知道太阳有多厉害,后来稍稍懂事,中午都回家在堂屋逗我玩时,才看到他们的身体是那种深红的暗色,觉着好奇,后来才知道,那是他们在耕种的土地上留下的印记,此刻,在与镜中的自己对比时,眼泪忍不住滴到纸上……

一寸土地,一方口粮,祖祖辈辈永远依靠着它,期望着年年都有丰硕的收成。

睡梦中,我睁开迷朦的双眼,极力摸索这周围的一切,感觉让我沉静了好多,我的心跟随着回家,山貌依旧,山路环绕,在这块冰青玉洁的山脉上承袭了一代代坚强的人,也一直哺育着同一色调的大地,就因这个山脉阻隔,才使闭塞的这里有了一份独特。相信无论时代怎样交替变换,无论岁月怎样悠长,离家的人总能顺着这一山脉找到最初的家园……

脚步沾着城市柏油路的气味,一步一步迈向回家的羊肠小道。这条回家路上人烟稀少,路两边杂草丛生,已遮住了膝盖,而归家的心灵再也不会被任何理由所搅扰,带着初心回家……

如今当年的小丫头已长大成人,无论她身处何方,对家的想往是她一辈子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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