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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为泥谁人怜 ——读东篱长篇小说《香》

商洛日报 2017-07-05 08:09 大字

香,一个来自秦州市底层矿区的女人,无父无母,身世飘零,由于善良单纯而屡遭感情欺骗,先后两次被骗财骗色,然后被无情地抛弃。由于其身份、地位、性格等方面的种种弱势,在职场同样饱受欺凌,伤痕累累。又因得罪权贵势力,被变相地剥夺一切,强行关进精神病院,郁愤难平,最终疯掉。

这是由一个女精神病人讲述的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围绕香的成长与经历,向读者打开三个窗口,展示了一群可怜可悲的生命。一是矿区。那里有“我”童年的马兰河,有因出身问题被打成反革命、死于劳改场的父亲和不知所终的母亲,有在山体塌方中抱恨而死的工程师,有遭遇婚姻不幸而郁郁寡欢、患上间歇性精神病的姑姑,有谈恋爱总不成功的老光棍“老小伙”,有骑摩托车进出舞场、以诱骗妇女为业的瘦高男,有老谋深算、以权欺人的包工头赵虎,以及粗俗卑鄙、荒淫滥情的包工头儿子赵熊。都是些挣扎于困境之中残缺不全的人物。二是学校。这不过是病态社会的缩影———个不崇尚知识、不尊重人才,只崇尚权贵、只崇拜官位的圈子。在看似科学严厉实则死板教条的评分体制下,教师们遭受着考评体制和顽劣学生的双重压迫,精神与人格被肆意践踏,变得奴性十足。软弱无助、任人欺凌的美术老师汪新军选择自杀,刚正不阿,疾恶如仇的体育老师陈美英,竟然为升职称而不顾自身名节去栽赃陷害他人。更有张梅梅,聂方正,孙满屯,袁霍海,史富贵一干人等,清高自私,圆滑世故,一个个使劲浑身解数攀附权贵、为个人利益而相互算计,堪称新“儒林外史”。这学校不像知识殿堂,更像是人间地狱。三是精神病院,一个远离社会的边缘地带、封闭环境,一个社会斗争残兵败将的流放地。同样受到社会权力千丝万缕的干涉与操纵,同样存在以权欺人、暴力压迫和种种丑恶兽行,同样是一望无边、叫人透不过气的冷漠与孤独。

读罢《香》,首要肯定的是其强烈、尖锐、广泛、深刻地批判精神。孙悟空被绑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练就一双能辨识妖魔鬼怪的火眼金睛。作家东篱在底层世态中磨砺五十余载,练就一双洞察社会,看透人性的锐眼。《香》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种看似荒谬、实则顺理成章的现象,或者说真相:好人,善良人,无权无势的人,不会伤害别人的人,不懂自我保护的人,必然会受伤害,最终会不约而同地沦落到社会的最底层。而恶人,那些靠着坑蒙拐骗起家,有权有势的人,自私自利、损人利己的人,却可以凭借自己的资源游刃于法律之外,还能控制舆论以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往自己脸上贴金。在没有道德底线,没有贪欲顶点,种种约束力失效的情况下,他们如虎添翼般名利双收、飞黄腾达,醉生梦死。而那些夹在中间的人,为了生存,不得不舍弃尊严趋炎附势,或是变得沉默冷漠以求自保。若想奔走呼号伸张正义,立即会被押送进疯人院,药疗电疗,直至家破人亡。

这里面有一个值得研究和玩味的现象:文学的感情倾向性与现实中法律的裁判标准往往大相径庭。在那些不朽的名著中,小偷、强盗、妓女、神经病、甚至杀人犯,往往都不是最坏的人,且都有可爱之处。法律最无情,只取惩恶扬善的直接效果,而文学是有情的,需要寻找种种不幸的潜在根源。同情底层、怜悯弱者,控诉冤情,反思社会,本是文学义不容辞的责任。

作为一部批判现实的文学作品,《香》赤裸裸地撕开文明社会的遮羞布,让我们看到人性是多么丑陋,社会是多么的荒凉,生命又是多么的可怜和孤独!像主人公香这样出身卑微的人,生如马兰河一样随波逐流,习惯了被命运捉弄。尽管一生都在反抗,却没有丝毫的效果。老子曰“从善如流”,其本义可是在说善良的人、仁义的行为最终会像流水一样泻入无底的深渊么?这是多么深刻和尖锐的批判与嘲讽!

其次,小说的人物刻画是比较丰满有深度的。《香》里面每一个人的性格都不是一步到位或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柳暗花明的情节不断曲折深入。例如姑姑和老小伙,一个经世历劫心如死灰,一个抱残守缺孤苦伶仃,俩人处在一起,相濡以沫,患难于共,却也能绽放出平淡温暖的幸福之花。姑姑乖张暴戾的性情被老小伙的温和细腻感化,而我也在不经意间被他的古典诗词才华所折服。再如瘦高男,一个流连于舞场的感情骗子,外表风度翩翩,气质迷人,行为玩世不恭,粗鄙浅薄,喜好故弄玄虚,却也有春风化雨、体贴入微的一面。当我读到在低矮脏乱的棚户房里,这个骗子对香坦诚无遗地自述身世,一脸虔诚、泪流满面地为香洗脚,并捧着香的双脚为其修剪指甲那一段,我作为一个深明大义、疾恶如仇的大男人,竟也被这骗子的痴情深深地打动了!半夜一点钟,我情绪激动难平,从书房徘徊数圈,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为熟睡的妻儿盖严被子,伫立少顷,然后轻轻带上门,继续啃书。瘦高男果真欺骗了香,还骗了许多跟香一样的善良女人,甚至还包括一个哑巴,可是我却对他恨不起来,我跟主人公香一样,同情他的身世不幸,理解他犯的错,只期望他能早日回心转意。

读完此章,我忽然领悟,作为小说家,不但会讲故事,还必须情商高。但有时候高情商是天生的,非才学可达,故小说是一门不可学而成、学未必能成的艺术。

再次,《香》是借女主人公“香”的口吻来叙述的。一个来自底层矿区的人民教师,有时候更像一个怨妇,一个疯疯癫癫的精神病人。其语言是狂躁的,偏执的,愤怨的。整篇小说仿佛笼罩在一股愤怨的情绪流之中。依靠情绪流的冲刷和沉积,形成结构框架,依靠情绪流的推波助澜推动情节发展。在整篇小说中,找不到优美的词汇、清新的表达,更找不到知识分子优雅的谈吐,作者似乎缺乏安静下来娓娓叙述的耐心,更多的是风雷交加狂风骤雨式的倾诉。这种郁愤之气潮汐一般,一浪推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读者的心堤。一部分语言和情节粗俗不讲究,一部分短信与对话重复啰唆,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作品的艺术品格。小说的艺术格调是荒寒、压抑、酸楚的,字里行间贯注着一股诡异、阴森的邪魅狂狷之气,这种气息就像幽灵一般在章节里跃动,隔一截,总会出其不意地跳出来,弄死几个人物才罢手,令人不寒而栗。

死给你看,或是疯给你看。似乎对社会很悲观,对人生很绝望了。其实恰恰相反。艾青说:“为什么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香是这样的热爱生活,虽然屡遭欺骗,仍然期盼爱情的降临,虽然事事不顺,处处受挫,依然四处奔走、积极争取,虽然被抢走孩子、逼死亲人、仍然想方设法三次成功地逃出精神病院。读了她,我想到两个女人,一个是《日出》中的陈白露,一个是《我不是潘金莲》中的李雪莲。她们有许多共同处,但都不一样。香表面上看傻傻的,一根筋、很软弱,骨子里却是很坚毅、执著、勇敢的。她像一束光,一束温暖且美好的阳光,穿过层层阴翳,让地面上的黑暗无处躲藏。

落花满地虽萧瑟,泥香四溢只待春。(朱元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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