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之舔碗那事 ◎茜荷
有一句老话，原话记不得了，大意是你到一户人家，想知道这家人过得咋样，有见识的人不用多问，单看这家人脸上的气色就知道了。如果这家人个个红光满面，出来进去笑语盈盈，即便是陋室粗衣茅舍，也透着一种快乐祥和。反之，如果个个脸色暗淡，神情阴郁，即便是穿金戴银高屋阔堂，也难掩一份幽怨与凄凉。
为什么呢？有见识的人会告诉你，这里面存在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幸福快乐与物质财富的多寡没有必然的联系。它是一种个人的心里体验，一个人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只有他自己最知道。
一个内心空灵的人，你就是给他一座金山银山，他也不会为之所动的，因为能让他心情愉悦的不是这个。而一个物质的人，则正好相反，他只有在财物充盈里才能感受到幸福快乐。他对物质的渴求可谓“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也可以说贪得无厌，更是可以不择手段。
而一个人在意什么，就会害怕失去什么。于是世间便有了吝啬鬼严贡生著名的“二指禅”：那伸着两根指头不肯咽气的，只为灯盏里两根灯草费了油；于是世间便有个每天把自己反锁在小屋里，一遍一遍地数那一堆的金币，而连自己独生女儿过生日的一个金币都盘算着的守财奴葛朗台。
看过电视剧《白鹿原》前半部的观众，一定对一个场景记忆犹新，那就是田小娥的父亲，吃过饭后巴儿狗一样舔碗的镜头。他不但自己一个面星儿不肯放过地舔，还逼着他的准女婿黑娃，也要跟他一样地舔，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就是因为不会这样过日子，才落得个出门给人当麦客、打长工的地步。
我们民族自古有一个勤俭持家的美德，说的是好日子都是这样慢慢省吃俭用过起来的。国人也许是早年被穷怕了，最忌讳一个坐吃山空，（更何况甚至连一个土堆都还没有）最忌讳家里出了败家子。那样的话，他已经不是个人了。有个老话叫“家败出毛猴”，他们已然成了一个异类，此乃是对一个人极端的蔑视与不敬。
不过若是节俭到了每餐必舔碗的地步，也未免有点太过苛刻畸形了，况且那也不是啥饥馑的年景。败家的人，是其他人拿他不当人，而这是他自己拿自己不当人。套用现在一句时髦的话：你这样“节俭”，你家狗狗知道吗？一个饭碗你都舔成那样，还有狗狗什么事啊，若是遇到块骨头，你们是不是还要打仗？
为了不浪费一粒粮食，这位田老汉把碗给舔了，为了获得更多的财物，他把自己亲生的女儿寻个有钱的老财主给卖了。而得了钱，省了粮，他自己又活成个啥样了呢？看他一张瘦削的脸，看他一双戾气的眼，你能感到他并未因此过得幸福快乐。他的心永远都在被一个叫欲望的虫子啃咬着，活脱脱一个当代版的葛朗台、严贡生。只不过他数的是银元，只不过是那舔碗的姿势甚是不雅，少了一个贡生伸着两个手指的“斯文”。
节俭没什么不好，只是节俭到如此铿吝的地步，连自己、家人都不顾了，若是遇到他人有难，又岂肯伸出援手来？财物纵有千般好，而最终还是人不做它的奴隶最好。
新闻推荐
画中话近日，江苏南通的朱先生骑电动车和一辆私家车相撞，头部受伤。私家车司机报警后，通州区120立即赶至事故现场，将朱先生送到通州区第三人民医院。然而直至朱先生妻子到医院寻找他时，医院方面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