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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驼子浮肿的脸一夜间便消退了,取而代

白银晚报 2017-04-28 15:02 大字
小驼子浮肿的脸一夜间便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青紫的斑痕,很像怀了孩子的女人脸上密布的锈斑,好在这锈斑并不影响作为一个忠实家奴所带给我的安慰。

小驼子所说的三天的期限很快就到了,我知道这对我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我们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密集的枪声是黎明时响起来的。

乒乓——乒乓——

子弹的呼啸声萦绕在城堡的上空,这密集的有如落雨般的枪声让我和小驼子无比振奋。

“少爷,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打过来了。”小驼子隐在黑暗中的脸庞绽放出异彩。

“是的,是我们的人。”我已经坐立不安了。

轰——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浓烟升腾起来了,砖石瓦块分崩离析,什么地方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呐喊声随之而起,怒吼的狂潮响彻云霄。我不知父亲带了多少人来,但我感到他们攻进来了,像不可阻挡的潮水,整个庄园都在这巨大涌动的力量下颤栗起来。

我和小驼子试图破门而出,但木门牢固无比,两人费了半天劲也无济于事,只得作罢。望着屋檐下的那个通风口,我的表情显得焦急而又无奈,小驼子看透了我内心的企欲,忽然蹲下身,让我踏在了他的肩上,伴着一阵轻微的抖动,身子被撑起来了。

“少爷,你看到了什么?是我们的人打进来了吗?”身下的小驼子粗重地喘息着问。

明亮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睛,窗口太小了,我无法通过这个窄小的洞口看到地上的情景,只看到城堡的碉楼上竖着一面旗帜,那是一面多么古怪的旗帜啊,殷红的旗面上竟然是一对镰刀斧头的图案。那分明是一块红色的绸布,却被人别出心裁画上了一对镰刀斧头。

小驼子说:“少爷,你看到了吗?”

我说:“看到了。”

他说:“是我们的人吗?”

我说:“是镰刀斧头。”

小驼子一定没有想到我看到的是镰刀斧头,这让他很是迷惑,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只把两条腿颤颤地抖个不停。我让他别打颤,抖得我眼花以致搞不清镰刀和斧头因何跑到旗帜上去了。可这鲜艳的旗子到底预示着什么呢?这不得不让我费神去想一想了。红色是构成我们这个世界的主流色彩,它张扬而又欢快的个性总是令我们充满激情。有关红色鲜明的特征无处不在,例如:门廊上的大红灯笼,厅房里的红木家具,床榻上的锦缎红被褥,祭祀用的红蜡烛,农家院落里的红辣椒,窗棂上精美的窗花,姑娘们的红棉袄,红绣鞋,新婚嫁娶时的大红喜字,新娘子的红盖头,新郎胸前的披锦和红花……瞧,红色的运用多么丰富。往大里说,黎明时初升的红彤彤的太阳,黄昏时布满天宇的晚霞,色彩浓艳的红高粱,一望无垠的荞麦花……用红色作为旗子也不是没有,在我们这里的庙宇以及和宗教有关的一些场所,也时常能看到这样的彩旗,这活泼又热烈的色彩充满喜庆,而又无端令人神往,引人入胜,这就是红色带给我们的印象。瞧,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那一面鲜艳的旗子到底预示着什么。

“少爷,我撑不住了。”

“你再坚持一会儿。”

“我真撑不住了。”

“你见过这么古怪的旗帜吗?”

“少爷……我……”

“那就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我正在想那面镶有镰刀斧头图案的旗帜到底预示着什么,身子却陡然朝下落去,那殷红的色彩在我眼前一闪,身子便跌落在了地上。

哐哐哐——

一阵猛烈的砸门声过后,进来几个人,不是我们的家丁,也不是宋子善的人,是几个持枪荷弹的士兵。我和小驼子高兴的同时也给搞糊涂了,难道是父亲领来了官兵?可他们和我所熟悉的国军、县保安团的人一点不像,皆一身土灰色军装,军装上还打有补丁,脚上着草鞋;有趣的是他们的衣领上镶着红色的领章,帽子上还镶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这让我想到了那面红色的旗子,这些人似乎特别钟爱红色。凭我的感觉这些兵和我的哥哥贺连宗所当的国军并不属于一个派系,可这又是一支怎样的部队呢?我们被告知是共产党派来救我们的。共产党是谁我并不晓得,也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因何要来救我?后来通过当兵的解释,我终于明白了,共产党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是一个党派,他们这支队伍就是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是穷人自己的队伍,叫红军。这些陌生而又新鲜的名词我闻所未闻,这些人在追求一种理想的事物,这追求让我看来遥不可及,他们要解救所有被压迫被剥削的人。所有是个什么概念?这太过于庞大了,据我所知,在这个世界上,至少绝大多数人是受苦人,想想吧,绝大多数!要想使这些人都得到解放,过上幸福的生活,谈何容易。这些人似乎是专门要与富人为敌,这让我为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心,好在他们并没有难为我,我被告知自由了。啊,这些可爱的值得尊敬的红军战士,我想,他们要解救的未必都是穷人。

宋家大院里混乱不堪,那些身着灰色军装的红军战士正在开仓放粮,为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在明朗的阳光下,粮食散发出来的是柔和令人企欲的甜润,颗粒饱满的麦子,细小圆润的糜子,金黄的玉米,这些色彩诱人的粮食把人们的表情烘染的丰富而多彩。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面前晃过去了,很像不久前失踪的小羊倌。

“小羊倌——”

我朝他的背影喊,没有人理会我,眨眼间那熟悉的身影便隐在了混乱的人群里。我在人群的空隙里穿梭,却再也寻不到。

小驼子说:“少爷,你不是看花眼了吧?”

我说:“背影倒是蛮像,只一晃就不见了。”

几个当兵的押着一个人朝城堡外面走,后面跟着一群围观的群众,人群骚动得厉害,洪水般从城堡坍塌的一个豁口中涌出,那是早晨被炸药炸塌的,豁口像一个硕大的洞穴,又像一个敞开的门扉。我跑到人群的前边去,那个被捆押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子善,我不知道这群人要将宋子善带到哪里去?宋子善被两个红军战士架着胳膊仍走得跌跌撞撞,一只鞋子也丢了,裸露的脚掌在布满沙砾的乡路上迈得艰难。押解的队伍在村外旷野中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这群人将宋子善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宋子善看到了我,样子有一点发呆,我和他的目光作了短暂的接触,那目光暗淡得没有一丝生气,那是悲悯、痛楚、胆怯、麻木、茫然、绝望、多种复杂情绪的交织,所有这些情趣的出现竟在一瞬间熄灭,就像黎明前的星子,连那最后一抹惨淡也飘逝了,只剩下一对毫无生机的苍白而又模糊的瞳孔。

我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尽管他是我的仇人,尽管他阴谋绑架了我,我仍在心里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一个当兵的展开一张告示大声宣读起来,内容全是宋子善犯下的罪行:横行霸道,强抢豪夺,为非作歹,剥削欺诈,伤及性命等罗列不少,总之是作恶多端,罪大恶极。为惩恶扬善,伸张正义,中华苏维埃政府判处恶霸地主宋子善死刑,立即执行。

全场一片哗然。

我不知道红军是怎么收集到宋子善这些罪证的,宋子善的脸色愈显得苍白了,绝望而又无助的目光从眼角流出,在一片云的阴影下显得混浊不堪。

小驼子小声嘀咕着:“还有一条罪行,他绑架了我家少爷。”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居然没有看到,还在说:“他还使人掌我的嘴。”

我说:“你闭嘴。”

“这些都是事实。”

“闭住你的狗嘴。”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旷野里出现了一片短暂的宁静,在天空苍白的背景中,宋子善瘦弱的身子猛然摔了出去,飞溅而出惊惧的目光四散开来,他的头颅被子弹掀开了,白色凝乳般的脑浆洒落一地。

人群大哗。

我的心剧烈颤抖起来,脉搏跳动犹如秋风下的枯叶窸窣作响。我干呕了几声,倒胃的东西到了嗓子眼又被压了下去。

我挤出骚动的人群,远离了疯狂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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