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不悔读书迟 樊晓丽
借着假期回了趟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家中多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像极了教室里学生们的书桌,上面还摆放了很多书写本和几支铅笔。这些东西自从我们姐弟毕业以后就没有这样大张旗鼓地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了,难道是家里来了一位好学习的借住学生?
正在我狐疑之际,母亲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丽儿,回来了?快进屋。”母亲脸上堆起的皱纹就像是大山里的褶皱,布满了岁月的纹理和沧桑。我指着厅堂中央的书桌问道:“那是谁的书桌呀?咱家来了一位学生吗?”母亲羞赧地低下头,抿着嘴,所有的笑意都滑落到了嘴角,低声说:“没有,那是我的桌子,我想学写字,嘿嘿。”我走过去翻开她的书写本,上面歪歪扭扭地已经写了好几页,只是将近三四页都写的是同一个字。母亲匆忙地夺过本子,“刚……刚学习,刚学习,写的不好看,不如我闺女呢,呵呵,我也岁数大了,记性不好,写好多遍才勉强记住呢。”看到母亲脸上泛起的潮红,知道她想在女儿面前藏拙,我也并不点破。母亲瞄了我一眼,像一位小学生一样怯怯地把自己的本子和铅笔压在了书底。
闲聊了片刻,母亲又有些按捺不住的样子,反倒主动说道:“以后你生了孩子,我去市里照顾你,免不了出去买点菜或者生活用品什么的,不认识字的话,我怕找不到地儿,也买不到合适的东西,所以就让你爸简单地教我几个字,常用的商店名和东西的名字,也省得买什么东西都得你带着我。”母亲顿了顿,仿佛一位等待老师表扬的孩子一样,灼灼的眼神在堆起的眼角纹中尤其闪耀。我不失时机,惊讶而夸张地说:“太好了!您写的这几个字都是平时常用的,而且很漂亮,比我刚学写字的时候强几百倍呢!”母亲的脸瞬间绽放成秋天里最绚烂的菊花,摇曳着、舒展着,带着散不开的笑意去张罗饭菜了。
虚掩的门被推开,是父亲回来了。我迎出去,不无夸赞地和父亲说:“爸,您都当老师了,收了我妈一个大学生呢!”爸爸轻轻地应声到:“我也没多少文化,可是你妈硬缠着让我教她,只好就教上几个字了。”父亲转而又深沉地说:“你妈闲不住,前段时间瞒着你们去北京打了一个月工,干保姆。不识字,总也给人做不好,东西的说明看不懂,主人家让她去买点东西也找不到地儿,没办法就又回来了。自己在家里闷不做声了好几天,我都担心她生病了。也不知道是哪天忽然就想起来要学写字,又开始整天叨叨地忙里忙外了。看她写字能和以前一样有干劲,我就想,挺好。”听完父亲的话,我分明感到了一种责任,一种前所未有的动力。
五十多岁了,母亲成了一位学生。这就是母亲,为了儿女无论何时都拥有从头开始的动力和不厌其烦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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