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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截春天发芽的木桩

济南日报 2017-04-20 15:13 大字
□汪秀红

是的,我没看错,这真的不是一棵树,而仅是一截木桩,一截两头被锯断、长约一米的木桩,却在春天里发了芽!

它本是一棵粗大的树杈,台风肆虐之夜,它被狂风拦腰折断。灾后,工人们发现了它,躺在泥水里,枝叶残败,折断处只剩一点树皮与大树藕断丝连。所有人都认为它已无法存活,于是将它锯断,截成木桩,作为“废物利用”,一头斜插在土里,一头撑在另一棵被台风吹歪的大树树干上,防止它倒伏。

冬去春来,它忠诚地履行着职责,被支撑的大树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枝叶间开出月牙状的红花,宛如跳跃的火苗。树下的木桩,沉静如昨,竟没人留意到它的变化:埋在土里的木桩默默地长出根,深深地扎进大地,吸收养分,积蓄重生的能量。终于,在春风拂面的日子里,在木桩的断面边缘,抽出了第一个新芽,生命以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方式延续了。

我凝神看着它,不由得想起著名作家许地山之女许燕吉的传奇人生。许燕吉的幼年安定富足,可在被划为“右派”后,她经历了被开除公职、胎死腹中、丈夫要求离婚、入狱等重重打击。出狱后,她辗转流落到陕西农村,为了活下去,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她,与一个目不识丁、离异并有一子的陕西农民结成夫妻。婚后的许燕吉和普通农妇一样劳动,用心照顾丈夫和继子,直到1979年,她获得平反。熟悉的人都为她惋惜不已,有人劝她结束和农民丈夫不相称的婚姻,许燕吉拒绝了,丈夫老了,她要养他。面对前夫,她更是一笑泯恩仇,提笔写下:“五十流年似水,万千恩怨已灰。萍聚何需多讳,鸟散音影无回。”

一个长在高枝的女人,因造化弄人,被打落在地,她没有自怨自艾,而是选择扎根大地,用不羡靓果枝头、甘为土中花生的“落花生精神”铸成坚硬的盔甲。不禁想到生活中的有些人,遭遇一点不顺遂便无限放大,抱怨生活,抱怨工作,每天自暴自弃。其实,比起许燕吉,他们的所谓“遭遇”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生活从来不是一马平川,前方有无限风光,也有坎坷荆棘,不同的是,有人面对挫折一蹶不振,有人却以善良和坚韧作为武器,活出另一种精彩。路在脚下,你要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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