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一枝春带雨
西窗下,一个八、九岁的女孩伸着脖颈,轻嗅梨花,睫毛上沾着细密的雨珠,好似白居易诗句的情景:“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立在窗前静静地看着雨中绽放的梨花,一团摇曳的白色诉说着楚楚的美丽。
那微雨欲湿,那纯洁清丽,那淡雅馨香,我怎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些文人,从李重元到秦观,从唐寅到孔尚任,不约而同写自己“雨打梨花深闭门”,这怎么舍得?闭门不见,这怎么忍心?“梨花带雨”该是何等惹人爱怜?在这点上,我很欣赏元朝诗人艾性夫的做法:“一帘香雪嗅梨花。”人要有点浪漫情怀,轻轻拉开印花窗帘,嗅一嗅梨花清香。
我拿起相机扑进梨花雪海。站着,蹲着,跳着,正着,侧着,歪着,把各种姿势都依附在浪漫的梨花上。轻轻地走得近些,再近些,就像那些被勾了魂儿的人一样,眼中只剩下唯一。那一朵朵小小的梨花,美得那样纯粹,不媚俗,脱离了低级趣味。有的低垂着,似藏着无限的羞涩;有的身姿挺直,骄傲地对我微笑;有的躲在新芽丛里,悄悄偷窥着。我闭上眼睛,陶醉在满眼的雪白里,仿佛张开了翅膀在花间悠闲穿梭。
忽然一阵风吹来,有几朵梨花轻轻地飞舞。地上铺着一层雪白的花瓣,我舍不得踩踏,生怕踩坏了那些娇小的生命,就这样痴望着。不知多久,也不知怎么弄的,竟然不小心碰断了一枝梨花,顿时,花蕊纷纷扬扬,落了一地,我心一疼的来,杜牧说:“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明年此时不知身在何处?又不知是谁将站在这里看这景色?今年不知明年事,不如怜惜眼前花。我弯下身,拾起脚边的梨花断枝,轻轻地托在掌心,静静端详。白而小的梨花,成串地拥在一起,花瓣真的很小,一滴雨珠就能将花瓣淹没,可看起来小小的梨花并不弱,在雨珠中依然美丽。隐隐地,鼻子有些发酸。小心地捧回家,插在书房的青瓷花瓶里,书房里尽是浅浅的香。
曾经有朋友问我,为什么欣赏带雨梨花?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为什么呢?我问自己。
有些花,经不了雨,几天的春雨一淋,花就迅速的败了,连叶子也蔫了,而梨花在春雨的装饰下却更美,虽然开得小,可她们却成串拥簇着,把零星的白点变成一树的琼枝,又将一团团无瑕之白变成这仿佛有生命的羊脂美玉。假如没有这断断续续的雨,梨花也许就不会显出它的坚韧,也许就不会开得如此盎然动情。雨中的梨花,因水的滋润而倍添神韵。这也许就是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美丽吧!
朱淑真《断肠集》里就有许多咏落花的词句,我最喜欢的是那句:“梨花细雨黄昏后,不是愁人也断肠。”想想那细雨霏霏、春意阑珊的光景,想想那清风徐吹,花枝簌簌的动态,想想那不时有雨滴和着花瓣,轻轻飘落的意境,不是愁人又怎能不枕人无寐?那清凉的芬芳,素洁的香魂,带着淡淡的哀怨,你能不愁思百转?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女人如花花似梦。”喜欢梅艳芳的这首《女人花》,深情婉转,使我想起质本洁来还洁去的黛玉,玉容寂寞泪阑干的玉环,落花犹似坠楼人的绿珠,那种忧伤的美丽令人沉醉。有些人,生命里只来过一次,便是长长的一生,无论相隔多么的遥远,哪怕,隔着阴阳,依旧可以认出一袭素衣翩翩,只是,你不曾,从不曾知道,那泪痕楚楚的凝望里,有一滴,是为你洒落。
“花落流年度,春去佳期误。”叩问时光,有多少美丽,经得起韶华的匆匆流逝?又有多少的人生风吹雨落?也许,不待回味明白,已是“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已是深夜零点,在百度搜索一张张带雨梨花图片,设为电脑桌面背景,每当打开电脑,我想象自己就仿佛站在梨花丛中,与梨花相伴,阵阵清香扑面而来,丝丝润泽心田。自然的梨花,也许明天就凋谢了,但我电脑里的梨花却天天绽放,季季馨香。
天之涯,水之湄,在流年清浅里,若,时光能够倒流,我愿与你雨中漫步。若,世间真有轮回,我愿在月光下听你倾诉。若,来世懂得,我愿一直祈盼,等你来惜。
心有梨花,为伊而开,洁白花语,对伊而许。
一枝梨花春带雨,一年又一年。
杨先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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