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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排之书(组诗)刘星元

临沂日报 2017-03-17 10:21 大字
铺排之赋

深秋之季,万物重新排序

如朝圣的信徒路遇圣人

众草一齐压低自己失水的腰身

无比虔诚地伏下身去

抬起更低处的石头

石头与石头无所事事

隔空沉默。这些年

越来越多的过路人,羞于再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更多的时候

他们沉迷于搬起自己

并试图砸开自己

如同此刻,天地空旷

唯我这个乱入者渺小至微

因为太过渺小,我需撕裂自己

铺成分割天地的原野

以此收容肩头的满

和内心的空

大雪之夜

夜色越深,雪下得越大

无非是在炫富

无非是在参与一场

谁吞噬谁的博弈

无非是互不相让的它们

看似不动声色

却在背地里动用了天地

天地不偏不倚

它们深谙人的世故

而人却不这么想

人们总希望能

从天地那里讨来

豁达和通透

比方今夜:天地无一言

大雪满江山

每个人心中都落下一捧雪

有人将它堆成仇人模样

和它拥抱,与它和解

有人将它堆成朋友模样

将它击碎,与它绝交

有人企图堆出自己

却又在即将完成的那一刻

一再摧毁

如同他曾无数次否定

自己的生平

今夜大雪封天封地

那个全城闻名的疯子

那个戴上拆迁户头衔就疯掉的

居无定所多年的疯子

得到了更多的雪

县城何其大,他在找家的路上

脚底一滑,将自己

轻易就复制在了大地之上

此刻他尚是黑的

雪还未将他覆盖

再过一会儿,他就是白色的了

雪白的白,洗白的白

白活的白,白死的白

白折腾说的是这个白

干干净净说的是这个白

空空荡荡说的是这个白

乏善可陈说的

也是这个白

夜将更深,雪会更大

彼此对峙的它们

还将继续动用天地

但决不会动用声色

哦,始终如此——

天地无一言

大雪满江山

原罪

原罪总是来自

我们的躯体和思想

为了洗白自己

我们习惯用万物来分摊罪孽

并以此标榜

泛滥成灾的高尚

譬如此刻,在天高

云也高的大野

作为一个无心于风景的过路人

我见证了世间最沉默

最肃穆的杀戮——

那些谷子还在

它们被割去了头颅

因为无需再思考

所以显得更轻

那些玉米还在

它们被挖去了心脏

因为无需再跳动

所以显得更绅士……

哦,它们还要在风中

站立多久。当我们卸下风尘

以丰收的名义

回到夜晚的村庄

把它们的一部分送入

我们的身体,让它们的一部分

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哦,它们还要在风中

站立多久。当拾荒者

掩埋未烬的火焰

跳入低处的天空之前

当它们开始跳过我们直接

与死亡交谈

从一片墓碑间穿过

墓碑林立,它们的存在

似乎更为关乎活着的人——

那些上上下下

高高低低的秩序

只会让依靠活着而活着的人

心生敬畏和凄凉

而那些凭借死亡活着的人

他们心无挂碍

已无需再借助什么为自己的

另一些什么证明

墓碑之下,土地

因树叶的堆叠又高了三尺

墓碑之上,天空

又因他们的堆叠

而低了三丈。目光所及之处

这世间,哪一种事物不是

尘归尘,土归土

哪一种相似相同的事物

不是在最后的一程

走到了一起

我和他们唯一的区别是

我还未能挥霍掉

喧嚣、失意和远方

还需要如头顶的那只鸟

在深秋,如一枚飘回的叶子

被众多的枯木托举——

那么多枯木

举起一只疲惫的鸟

多么重啊——

如同举着尘世间所有的

孤独和辽阔

最后

被称为外祖母的那个人

已经和托举着她的席子

一样轻了,甚至

她比席子更轻一些

饥荒、战争、疾病、宗教

以及丈夫和儿女

那么多的苦,将她的神

赐予的九十三年

塞得满满当当

因为太过沉重

她把带不走的都抛给了尘世

譬如她艰难地睁开眼

看我时,怜惜和

悲悯的眼神

多少年之后还压得

我直不起身来

多么重呵,如悲伤的落日

在最后的时刻依然

身不由己地做着

向下撞击的加速运动

多少我曾反复赞美的东西

都躲开了它——

云朵托不住它,鹰隼托不住它

我的目光也托不住它

所以我也躲开了它

只有那些瘦弱、卑微的草

如外祖母干枯的脸上

更为干枯的眼睫毛

稍微支撑了一下

可天还是黑了

黑得那么彻底

她的天黑,还有我的天黑——

我的外祖母

她用长闭的双眼

决绝地

将我推开

老电影

只是一个一闪而过的小角色

他离去时落寞的身影

被长镜头刻意以黑和白的名义

缓慢地推远,推向未知

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他就像从县城

拐弯抹角的小巷里

买来的一张劣质碟片

如果播放时没有卡带

他将会被电影里更重要的人物

和更曲折的故事,推得更远

就如这些年里的我们

远得已经与自己素不相识

多好啊——这恰好卡住的影片

让我更有理由关闭放映机

关闭像蛇一样贴着心爬行的故事

就像一朵浪害怕被大海抹去

就像一个人害怕被人群吞噬

就像颠沛流离的我们

始终都疼爱着

微不足道的自己

小城居

有一座被唤作“家”的小房子

就已足够了。足够用来

安放渐次衰老的躯体

安放贴心贴肺的烟火

安放疲惫不堪的内心

除此之外

其它高楼大厦、别墅名居

都已不值得去爱

生活的浅是一成不变

生活的深也是一成不变

远方遥远而虚妄

所以,我甘于埋头走路

甘于被一座城消磨掉

豹子和老虎的野心

甘于将年少时手写的诗篇压在

储藏室里的杂物之下

生命里的风还会更大

但命里的属相已不会再变

作为一支风筝,我已安于低空

安于生活的重压着躯体的轻

背后的绳索就是

父亲的咳嗽和母亲的疾病

在低处,我只要再低一低头

就能完成一次落叶归根

一生太短了

即便动用所有的时光

也只能爱到一个人的三分之一

余下的部分,只能留着

下一世去慢慢地爱

留着我们用光,用电

用日子,用柔软

用各自身体里的犄角旮旯

擦亮彼此身体里的黑灯瞎火

敬畏稻草

从敬畏每一位母亲开始

我责无旁贷地虔诚地

敬畏着细小的粮食

敬畏着柔软的炊烟

敬畏着世人的生命

直至敬畏起托举着他们的稻草

敬畏一副负重累累的脊梁

在肥沃或贫瘠的土地上

划出的,完美的曲线

敬畏稻草,从秋天开始

我们驾着丰收的马车

从即将分娩的土地上穿过

面对每一个憔悴的稻草人

我们都应该停下来

愧疚而感激地轻拍着它的肩

我们背着祖训收割生命

任何一个将稻草留在风中的人

都是可耻的

每一辆满载稻草的马车

都是一座向着村庄

缓缓移动的山丘

山丘之上,站得最高的生命

像一道被鸟翅划开的闪电

在夜空中篡夺着神的权威——

没错,它就是神

我们都带着甜蜜的疲惫

顺从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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