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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风物笔记两篇

陇东报 2017-01-04 00:00 大字

草帽

“二四帽儿十八旋,里面扣着一个女青年,二四帽儿十九旋,里面扣着一个矮老汉。”这是我儿时常挂在嘴边的童谣。

一颗麦粒的落地,经地之喂养人之呵护,经冬春夏三季的辗转,历经霜雪风雨的润肤浸骨,被日月的普照沐浴,即成一棵金黄成熟的麦子;再经农人的收打晒藏,一个完整的被浸透太阳色的躯体便可分成三部分:麦衣、麦柴、麦子。麦衣、麦柴立马就不值钱了,堆码在场院的边缘成柴,然麦子一如人的头颅就吃香了,被人们看得很“珍贵”。

未经梿枷砸打抑或碌碡滚碾要么机器撕扯的一棵成熟小麦,被乡间妇女用剪子剪去麦穗,留下最上面一节长长的茎秆,乡村人叫麦秆儿,是很亲切的。麦秆儿经浆水或温水浸泡,看似刚硬,实则柔软;看似干枯,其实滋润。又经乡村妇女那双布满厚茧粗糙却很灵巧的双手一打扮,即成一盘儿一盘儿的淑女金黄的“辫子”,辫子再经机器和双手的双重合作,以点画圆,一圈一圈的平转铺开,下滑转成桶,再次平转铺开,转抑或转后,即成一顶草帽。

草帽,世纪陇右乡间人四季咋也不能离开的侣伴,冬暖夏凉,轻巧价廉,能避风挡雨,遮阳拒雪;草帽,草编的帽子,草者,大地之上最为卑贱的风物,常处于低处,疯长也长不高大。人,大自然中,最高贵的灵物,却将最卑微低处的草编成帽子,还戴在自己最高的部位之上——头颅,使草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一高高在上的位置,不知是否是人无意间对草的敬重,还是对大自然的敬畏;草帽,应更名——麦秆帽,这样才不会让小麦生闷气,麦秆中那最上一节编扎而成的帽子,曾高擎着人类离不开的生命支柱——粮食,直接地报答和感恩人们,人类似乎只有虔诚默默地采取头顶麦秆帽子。

一顶麦秆帽,起初为点,次之为圆,接着成没底有盖的桶,再次铺开一个圆,最后才成一顶麦秆帽。这一不停地转圆过程,多像人的一生。四季是圆,哪个人不是一圈一圈的跟着转?再看,哪种树木不是一圈一圈的画圆成长?只要是圆,就有始有终,还会没始没终。譬如:人的接种传代,物种的荣枯生息等。猛看,人的一生在了结时就把一个圆画成了。佛教:修行圆寂成佛了;道教:功成圆满成仙了;基督教:归西上天了……其实不管咋样,人腐化了的仅是自己的躯体,而非人的灵魂意志和夙愿期盼,上辈人没完成的,下辈人接着做,一圈一圈地画圆。人类历史几千年,哪一朝代停止过画圆?

对粮食和土地最清楚的人莫过于乡间的庄农人了;对粮食和土地最敬畏和虔诚的人也只有庄农人了;能把《锄禾》背的滚瓜烂熟,理解的透彻入骨,讲解的天地相连的人,也不如一个地道的真正农人懂得《锄禾》的真意。故而,在乡间的田间地埂巷道土路,你随处都可看到一顶顶或太阳色或被漂成白中微黄或灰褐色或黑色的麦秆帽在晃来晃去,一如人们擎着一穗穗熟透了的粮食,站在泥土中,被风抚摸,轻盈的摇曳着自己的欢笑;也是一位忠实憨厚勤劳艰苦的农人对大地和大地之上的庄稼的祈祷和祝愿,用来实现自己浅浅很知足的希冀;更是一位农人对颗粒满仓的粮食的一种知足幸福,他们最清楚泥土和粮食也有情感和灵魂,也需要精神的慰藉。

一个人的一生能需几顶麦秆帽?其数量的多少就是这个人对大地和粮食虔诚的态度和敬畏的深度。

麦柴垛

世纪年代的陇右乡村,人们为了解决温饱,顾不上比穿比钱,比大学生。“耕读”的重点体现于以地为主而生,人们就比谁家场院里麦柴垛的大小和多少。那一座座或大或小、或胖或瘦的麦柴垛足以说明一个乡村人家的贫富,心中的虚实。

紧随山间野洼里最后一片被炙阳镀上金色的枯黄麦子被铮铮而鸣、锃锃而亮的镰刀刮倒,束捆,挑运,堆码在场院时,经晾晒翻打,扬簸晒收,那剩余的麦衣成堆而坐,那散如发,乱似麻的麦秆就会被手巧心聪的人们一叉一叉的垒堆成一座高高方方的屋脊棱棱的成线,屋檐短平的“马鞍子”房屋——麦柴垛。然而纯情淳朴的陇右人不叫麦柴垛,却叫麦柴摞,很厚实,亦很淳朴,更倍感亲切。我看摞比垛好,好在更能体现出陇右人外表粗犷豪放内心收敛端庄的黄土秉性。

一座麦柴摞站在宽大空寂的土场院边缘,不仅体现一个乡村人家的生活水准,还能成为那束束纯真原味勾魂牵魄的炊烟,温暖一家人,幸福一家人,更能让“数九”过冬的人们把寒冷驱赶得远远的(暖烘烘的土炕),团聚一家人,乐福一家人。从而把日子过得踏踏实实,把生活度得幸幸福福。那一束束麦柴点燃后多情的青烟,或扶摇直上,或摇曳婆娑,均会让一个乡村的人们身不由己的思家、恋家、归家。

一座麦柴摞,足以让一个乡村的人家把一年四季过得瓷实而安稳。盘土炕时,那一大大的土块(炕面子)少不了和着一尺来长的麦柴;盖土屋时,那一锨锨酸泥何止能缺少麦柴的参与?屋顶青瓦下怎能少得一层层麦柴的铺垫?……酸泥,是麦衣、麦柴的参与才更名的,不然那就叫“甜泥”,酸泥中的麦衣、麦柴很好的和泥土混合成一体,光滑坚固。你看乡间那一面面土墙,何不是用酸泥裹着,呈现其细腻光滑,经历风吹雨淋,斑驳却不稀烂。麦柴还是乡间冬季牲畜(牛马驴)必不可少的食料,那一堆堆用铁铡子截成寸长的麦草,让每一个牲畜在草木歇息的寒日吃的体壮毛光。

摞麦柴垛,全是技术活儿,不是人人都能随便干的了的活计。记得那时七八十户人家的村里,每到三伏天碾场、打场之后,麦柴垛的摞码都是两个人,一个是我称呼四爸的黑豆父亲,一个是我叫大哥的胜爸爸。他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话语稀少,干活细致,手巧心灵,不分你我,都摞得扎扎实实,滴水不进。每当目睹到一个麦柴垛,我就想起他俩宛如喜鹊筑巢那样细致认真的样子,一串串生活的质问就如一波波湖河之面的涟漪,荡涌而来,面对生活,是否也应如此对待?

在如今场院已成院落,经济果树替代麦子的日子里,人们开始比大学生、比钱了。昔日那一座座稳健在人们心中的麦柴摞早已涅槃成一束束远逝的炊烟了,飘在人的记忆中了。我在城市的鸟笼里缅怀他,一如我记忆中温暖的亲人;我在闲暇的时光中质问自己,为啥我纯情朴实的陇右人把和着麦柴的泥土叫“酸泥”呢?它一直折磨着我,也许这是一个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然我总是会找寻。

在吃喝穿着丰厚的日子里,我却更加怀念乡村曾经被麦柴烙熟的馍馍,那是飘溢着一股股浓厚的乡土味、麦柴味的馍馍呀!

曾经我熟悉的麦柴摞,您让陇右乡村的每一个人们把生活过得踏踏实实,温温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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