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方老说 李俊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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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者，方英文也，方文慧公也。
三日前，如约拜访方老。早晨七点，方老发来微信：“陪家人去趟医院，若是来了，先到军朝那儿坐坐。天雪路滑，也可换时间来。”拉开窗帘，树上、屋顶，皆成白色。好在路面的雪已融化，不影响出行。此番拜见偶像，当然风雪无阻！张军朝先生十多年前是我的老领导，借此机会叙叙旧，岂不正好。
上午十点左右，方老回来。一见面就说，让你久等了。转身，从书柜拿出一条好烟，撕开扔给我一包，说，拿着抽吧。
抽烟，喝茶，聊天。更多是听方老说。
说文学。
文学是吃饱了撑得的事儿。当然，文学更是美好的。文学创作不能有功利心，老想着靠创作获多大名、赚多少钱，那就趁早别弄了。方老一席话让我想起他的一句名言：一个可憎的人居然写出可爱的作品，那简直无异于野猪生出来熊猫。
说幽默。
方老好友何丹萌曾有事请方老帮忙，事说完后，方老说，你这是把屎拉到石头缝里——给狗出难题呢。何丹萌当时笑得半天缓不过来，差点都忘了谈话的初衷。这句话“笑”果极佳，许多人因此说方老幽默。方老说，这话也是听别人说的，非常生动、形象，但一般人不容易说出口，这是要贬低自己呀！幽默就是贬低自己，博大家一乐。
说改稿。
大声朗读自己的作品，边读边改，句子要长短结合，有些地方可以加个逗号，读起来停顿一下，便有了美感；若是从语法的角度来说，不加也可以。这是修辞，修辞是让语言更美，更具有节奏韵律感，不是简单的语法把关。
不知不觉，与方老聊了一个多小时。真正体会到“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含义。期间，将带去的《落红》及《短眠》请方老签名。方老的毛笔签名，越看越喜欢。放下笔，方老说，中午不要走，叫上军朝，我再邀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先说好，我买单——你说怪不怪，五十五岁以后，我喜欢买单了。方老边说边笑，又问我认识王晓渭不？我说认识，他便给王晓渭打电话，关机，于是发微信。片刻间，收到回复：在悉尼。方老回复：悉尼有啥了不起？飞回来。王晓渭又回复：其实也没啥，就是远得增怂。读罢微信，方老哈哈大笑。
放下手机，方老又拿起毛笔，写他的每日一帖：“早上去医院耽搁了时间。青年作家李俊辉专程自杨凌来，拿一摞书让签名，等了半天。签罢名，又到了吃饭时间，只好订一包间，再邀几个朋友同吃。今天签名，赔了。但是高兴，雪天嘛。”
何德何能啊，与方文慧公在古城吃吃喝喝！窗外面，雪花零星飘舞，包间里，美酒佳肴暖意融融。
霜打过的柿子红彤彤
莫军炜
月4日，又是个周末。我们的野外生活又开始了。昨日的降雨，并没有影响我们今天的行程，阳光算是温和的，似乎感受不到山野的寒气。
出虢镇城向东公里先到天王镇。再由天王镇向南一路而来。这冬季的自然界，没有了绿的生机，落叶、枯枝、凋黄、土褐成了主调。大多数植物、树木变得颓废起来，只有偶尔闪现过的松柏、山竹还坚守着自己的那份信念，执著地挺立在山野，似乎在迎接严寒风雪的考验。最为醒目的就是山坡上、梁顶、沟里、崖边……一棵棵柿子树，或虬枝错杂，或亭亭玉立，满枝的柿子红彤彤的，格外诱人，远远望去犹如一片红色的海洋。
同行的几位朋友说，先在附近的景点转转，回来时再摘那诱人的、红彤彤的柿子，可不能枉空手而归。我们穿过曹家沟、杨家庄，经过林业检查站，攀上庙咀岭，来到关儿下村。没有继续沿公路行走，而是直接向南，经过大约四千米的沙土路，到了大佛殿（宝盖寺）。原来，宝盖寺由于一场大火全部被毁。记得前年来时，还有土房一座，现已全部拆除，正在重新修建。有的建筑已封顶、有的正在建设中，规模甚大。据说，宝盖寺历史悠久，盛于唐、明两代，佛缘殊盛，宗风大畅，僧众百余，香火田土、山林百亩之众。我们弃车步行，没有目的的游荡在秦岭山脉之中，恰遇一农妇在田地边捡拾柴禾，随打听去青峰山的路线，说大约一个小时多的路程。可惜，由于任意所为，并没有做爬山的准备，故放弃踏寻青峰山的打算。就在沿途肆意浏览冬日的山景、感悟冬日别样的风情。流水、枯木、败落的草屋、泥路、无人采摘的山茱萸、静卧的老黄牛、拴在栅栏里乱吠的看门狗、路上玩耍的野鸡构成了一幅纯净、无忧无虑的山野画卷。
从宝盖寺返回，本打算在关儿下村就餐。村上唯一的一家卖面的店主说，已过了吃饭的时间，不会为我们四人重新开火。无奈，就直奔十二盘，想那里一定有吃饭的店面。没想到这十二盘村果然名不虚传。没有细数，从上到山顶再下到十二盘村，似乎有很多的盘旋，大概不止于十二个盘旋环绕的山路吧。遗憾的是十二盘村的饭店也已关门了。只能在隔壁的商店买了几包方便面，自己煮泡面吃。我们顺着沙石路向猪头坪村前行，终于找到了干净的水源，支锅烧水煮面吃饭休息，然后在周围随意转转。没想到刚爬上一个山坡，白晃晃的野生芦苇密匝匝铺满山坡，甚是壮观。留个影、玩玩、嬉戏，不亦乐乎。
玩归玩，但我们没有忘记那红彤彤的柿子。返回到杨家庄村界，这里的柿子树比较密集，叶子全落光了，一个个柿子像一盏盏小灯笼挂在枝头，采摘也很方便。据在地里劳动的村民讲，这里的柿子，光照好、是老品种，也没有经过人工嫁接，不浇水不施肥，不论气候恶劣或者适宜，年年都能结出丰硕的果实。而且村子里大多数人都外出挣钱去了，柿子也不值几个钱，就没有人要了。现在，柿子经过霜杀后，味道很香甜。只要你们喜欢就随便摘。
同行的一位老哥向附近居住的一位老人家借了根竹竿。低处的用手摘，高处的用竹竿夹，边聊边玩边吃边干活，一顿饭的工夫，每个人都弄了一大堆。这些柿子个头虽小，确实味道非常甜，而且还无核。只要摸起来软，剥皮或者不剥皮，随便吃，啧啧的吮吸那甜蜜蜜、软滑滑、凉丝丝的汁，会越吃越爽口，满嘴都成了香甜的柿子味。
在回来的路上，我心里全是甜甜的味道。在这初冬的山野，一种无法言说的惬意和幸福窜遍全身，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头脑里不由得冒出这样一番话来——其实，做一个实实在在如柿子树般的人，何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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