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虎子 效命疆场 ——靖西奇男子卓锦湖传奇之一 □本报记者 陆照德
靖西市城西路329号，这栋位于灵泉桥桥头的六层楼房，比临近周边楼房略高，外墙也别具一格，显得有些卓尔不群。但在楼宅林立的靖西市区，远看倒也不算出奇。若登上楼顶，看到数十平方米的屋顶摆放着上百株盆景，枝干苍劲，郁郁葱葱，显得很特别。
房屋的主人姓卓，五兄妹共同建造这栋楼，不过，屋顶及一楼院内的盆景，却不全是他们的，其中两株地柏是五兄妹的祖父卓锦湖留下来的，老先生生前喜欢花花草草，满院子种植，这个嗜好也传给了后人。
“卓老”“卓旅长”，靖西市区老街中老年人对卓锦湖的这个称呼一点都不陌生，还能说出个梗概。这个生前满脸胡子的男人，是清朝将门之后，又跟老桂系掌门陆荣廷有郎舅之亲，以足智多谋、会打仗著称，其传奇多彩的人生与老桂系集团兴亡密切相关，上述楼宅的前身也与卓锦湖在百色这座古城的一段经历密切相连，今日起，我们来关注卓锦湖的传奇一生！
卓尔不凡的将门虎子
卓锦湖，字瀛洲，1878年生，父亲卓安福是镇安府的一名千总，一家人生活在府衙所在地天保县。11岁那年，父亲病故，一家人失去顶梁柱，因物价贵，生活不易，卓母只好携卓氏兄弟姐妹8人迁到镇安府辖的归顺直隶州（今靖西市）居住。
卓母边做针线活养家，边督促子女读书。聪颖过人、虎头虎脑的卓锦湖，成了母亲的重要依靠，在母亲的督促下熟读史书典籍，为日后发展奠定了深厚基础。
18岁那年，母亲命卓锦湖去投归顺直隶州绿营当兵，因在家门口就业，可得月薪约2两银子，也好照顾家里。不过，卓锦湖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在绿营拉弓箭那种战术与武器，都落后于时代，就算像父亲一样运气好有人拉一把，当个千总也只有17两银子的月薪，没前途。
于是，他偷偷跑去龙州边关加入边防部队——巡防营，成了苏元春边防部队营务处文尚贵的部下吴田秀管带第二棚的一名士兵，驻扎在镇南关右辅山上，满心期待打仗出人头地。不料，理想与现实差距很大，时逢广西边防军务督办苏元春大力建设边防要塞，士兵们都在搞边防工程建设，卓锦湖也很快适应现实，因身强力壮，伐木扛石抡斧担重，样样都成了他的专长。
秋天要举行阅兵，新学西洋操法，老兵接受慢，年轻灵活的卓锦湖成了标兵，升了什长（今称班长）。阅兵结束后论功行赏，得了五品公牌。
入伍10个月，第六个月就当了什长，卓锦湖感到很愉快。正当他满心憧憬未来时，他的慈母跋山涉水来找到他，声泪俱下地劝他退伍回家。幼受母训的卓锦湖不敢违抗慈母的期待，只好回家。可部队也不是菜市场，任你自由来去，请长假也不行。几经哀求、耍赖，声泪俱下地诉说，湖南籍的李师爷感动得帮他说情，他才得跟母亲回家。
与陆荣廷结郎舅亲
卓母拉儿子回家，不过是思念儿子过度，怕他战死沙场。一边是理想，一边是母亲的哀容，卓锦湖很无奈。
这样在家待了两年多，1898年夏天，玉林豪杰李立廷拥数万之众起义，几天之内打下陆川、北流、容县、兴业4县，围困玉林州城，广西震动。苏元春四处调兵遣将前去镇压，驻扎在靖西壬庄的健字营前营管带陆荣廷也在调遣之列。卓锦湖久静思动，凭着当年镇南关当勇的资格，加入陆营为勇，什长为黄自新。
陆部赶到玉林，州城之围已解，李立廷部在玉林福绵被打散，李亡命东南亚。不过，当时都传说李立廷被抓正法了，实际上那是地方官随便抓一个身材与李相似的客家男子顶替交差（民国后，李立廷还得到陆荣廷重用）。
清廷鉴于太平天国的往事，心有余悸，叛乱虽已镇压，部队得驻扎玉林弹压，社会阅历丰富的陆荣廷，为安定人心，也不多杀，只杀掉一个被地方团练确认的陈大纲。军务以外，陆荣廷四处暗访豪杰，与基层有名望的人物交往，喝酒、听戏、舞枪弄棒，大约半年后才开回边关，陆荣廷因此升为分统，驻扎靖西化峒。
卓锦湖追随陆荣廷半年多，还是没有仗打，就请长假回家，耕种钓鱼度日。这时，生得端庄秀美的卓四妹孀居在家，陆荣廷（已有两个二婚夫人）又请拜把子的弟兄潘凤章（归顺绿营把总）来说亲，卓母觉得女儿年纪轻轻就守寡，怪可怜的，征得女儿同意，这门亲事就成了，卓锦湖与陆荣廷因此成郎舅之亲。
随陆荣廷到钦州拜访刘永福
陆荣廷早就发现卓锦湖是个意志坚强、胸襟磊落的青年，这回娶了他四妹，也随俗叫他“锦湖哥”（陆荣廷比卓锦湖大20岁），劝他到部队，一起效命疆场，建功立业。
这样，卓锦湖就到陆部当了一名传令兵，开始了与陆荣廷共沉浮的军旅生涯。
1906年，防城（港）因滥加糖税引起民变，革命党人黄兴、黄明堂又从中鼓动，酿成武装暴动，荣军统领陆荣廷被派前往助剿，卓锦湖为一营（先锋营）前队队长，开赴前线，到达时暴动已被镇压，荣军驻扎大垌圩（距离钦州城40里）镇守。
这年冬天，陆荣廷让卓锦湖选4名士兵携带短枪随他进城，到“绿野楼”拜访黑旗军领袖刘永福。刘永福早已不问世事，闻有军官来拜，态度很冷淡，直到陆荣廷说到安南抗法旧事，刘永福得知眼前人正是当年投效他打“番鬼”的热血青年陆阿宋，才爽朗而笑，刘老将军回顾了安南抗法、台湾抗日的种种往事，愤慨痛心，得知陆荣廷被遣散（中法战争后清廷遣散边防军）后带弟兄们在边境当“义盗”的经历，翘起大拇指说：“有志气，够英雄。”并鼓励他：“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刘永福还笑着说：“要是我们不离开安南，可能成就另一番事业呢！”两人相谈甚欢，他们在刘家住了一晚，次日辞别，刘永福带着两只大狼狗送到大门外。
阵前献计收复镇南关
1907年，卓锦湖升为帮带（相当于副管带），统率两哨人驻扎凭祥，与驻扎在镇南关的管带曾少辉（率余下3个哨）相呼应。10月，卓锦湖忽闻镇南关失守，孙中山、黄兴率领革命党占领了镇南关中南北3个炮台，军情紧急，他立马率部增援，准备夺回镇南关。
苏元春呕心沥血、拿出身家性命修建的镇南关为何一夜之间被革命党占领呢？原来，当时驻守镇南关的是陆荣廷统领的营务处陈炳焜的帮带王福廷的两个哨，这两哨官兵多是苏元春部下毅新营遗留下来的旧人，当年的营督带梁兰泉因苏元春蒙冤被发戍新疆后，愤愤不平，离开部队，活跃边境。这梁兰泉是个大帅哥，活动能力强，有号召力，与革命党接触后，来镇南关活动旧部，开关迎革命军。因此，革命党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镇南关。
毫不知情的陈炳焜、王福廷，事发后被各种谣言困扰，说他们暗通革命党，惊慌失措中率部猛攻，妄图将功赎罪，卓锦湖赶到后派一个哨增援左辅山（攻击部队的制高点），打了几天，山下部队越打越灰心，关（山）上革命军却在孙中山、黄兴的亲自点炮轰击下，越打越精神。
统领兼兵备道龙济光、统领陆荣廷率济军、荣军赶到关前，又激战了3个昼夜。
战情毫无进展，朝廷却大发雷霆，说7天不夺回镇南关，统领以下军官都一律正法。这可急坏了龙济光、陆荣廷。陆跟亲信说，7天收复不了，就打算率部“再入安南，另创世界”。卓锦湖听了，不慌不忙地说：“统领，依我看夺回镇南关3炮台并不难。”并说出了计策，陆荣廷听了十分高兴，就依计而行，果然收复镇南关。
卓锦湖的妙计就是断了关上炮台革命军的水源，让革命军缺水而逃。10多年前，卓锦湖参军修筑边防工程时，对镇南关地形路径水源了如指掌。知道部队围山仰攻后，关上营房人员饮用水全靠南台下四方岭水源，只要占领四方岭上的尖山，火力封锁水源，革命军没水喝，只能弃关而逃。
卓锦湖献计后，亲自带领手下两哨人，于第二天夜晚月落后摸上尖山埋伏，次日晨，革命军果然来汲水，被击退，如是者再。第3天，革命军趁夜色跑得一干二净，卓锦湖占领炮台后，暗迎陆荣廷上关，陆直呼：“锦哥，你辛苦了，你第一功，你第一功。”陆说完，却让卓炮击山下的龙济光部，卓锦湖与众人皆大惊！
到底陆荣廷为何要炮击友军，卓锦湖又将迎来怎样的命运呢？请继续关注本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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