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德著上接版马曰琯看到板桥的衣衫破旧且很少更
王庆德著
(上接8月29日A18版)
马曰琯看到板桥的衣衫破旧,且很少更换,便问起了家境。板桥也不掩饰,据实以告。没有几天,马曰琯着人给郑家送了二百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这个故事载徐珂的《清稗类钞》,“二马”兄弟实有其人,小玲珑山馆就在扬州市内,故事大致可信。只是对联与在江村塾馆时所撰“山光扑面因朝雨,江水回头为晚潮”仅别三字,是巧合,还是徐珂所记有误,姑且皆存,请方家读者赏鉴。
小玲珑山馆经常举行诗酒会。马曰琯在园中设许多几案,每案上置笔墨、砚台、水注各一,笺纸四页,诗韵一个,旁缀茶壶、茶碗、果盒茶食,入者即韵赋诗。每会皆备美酒珍肴,诗成即饮,饮中听曲。有老乐工数人,没齿秃发,皆耄耋之年,而曲皆美,各奏一曲则退。接下来是从红灯绿幔中走出的男女乐班,皆十五六岁妙龄,檀板相击,笙歌齐发,婉转悠扬,直可销人魂魄。黄兆垞云:“流水莫非迁客意,夕阳都是美人魂。”这一天板桥似有备而来,拿了诗韵,依案立就,又把一张宣纸铺在案上,略为思忖,拈笔舔墨,纸墨相发,生枝撇叶,两竿竹就立在了宣纸上。枝梢摇曳处,似有清风拂来,
接着三笔两笔几支笋破土而出。堂上轻歌曼舞,板桥似曾未闻,挥笔题道:
谁家新笋破新泥,昨夜春风到竹西。
借问竹西何限竹,万竿转眼上云梯。
马曰琯虽不善于画,诗还是可以的,有诗集曰《沙河逸老小稿》,其中就有一首《秋日题郑板桥墨竹画幅》,诗曰:
如君落落似晨星,相见时当清露零。
赠我修篁何限意,两竿秋节一窗青。
郑板桥与马曰琯诗歌唱和,赠诗赠画,遂成知己,落拓的境况有了一些改观,两人的友谊从此也一直保持了下去。注释
[1]邗(hán):邗江,县名。
[2]阮:乐器名,传为晋代阮咸所造,形似月琴。
[3]媵(yìnɡ):古代随嫁的女子或男子。亦指美女。
[4]蓏(luǒ):瓜类等蔓生植物的果实。
[5]戺(shì):门轴,亦指堂前阶石的两端。
[6]英特:特殊的人才。
[7]琲(bèi):贯珠。珠十贯为一琲。
第五章壮岁游历
小玲珑山馆再好那是二马兄弟的,和马曰琯交情再好,也不能久为衣食。门下清客有寄人篱下之感,即使是座上宾,也只是宾而不是主。板桥要有自己的事业,要创出自己的成就,要有独立的人生。有了马曰琯的二百两银子,债还了,家中生活一时无忧。他想,李白走出了四川,一发而不可收,成了大诗人；苏洵父子走出了四川,成就“三苏”的千古佳话,自己也要走出去,决不能囿于扬州一方。他要长吁豪情,畅志四域,访名山大都,以认识天下；切磋学问,以结识俊才,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
他先到了庐山。
庐山北靠长江,南濒鄱阳,襟江带湖,山水紧连,岚波并收,独特的山光水色,使它成为一座历史文化名山。传说大禹治水时就到过庐山,这里有大禹登临的禹王崖。秦末匡裕兄弟七人同游此山,“托室崖岫,即岩成馆”,后人把匡氏求仙之地称为神仙之庐,故得庐山之名。司马迁游过庐山,他在《史记·河渠书》中说:“余南登庐山,观禹疏九江……”佛教的兴起,也让庐山上的寺院多了起来。晋代高僧慧远,建东林寺,结白莲社,倡净土宗,请西域高僧翻译佛典,使庐山成为东南部佛教活动中心。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在庐山“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开了田园诗风。李白到了庐山,在他眼里庐山的五老峰如盛开的芙蓉,而香炉峰的瀑布就是飘落九天的银河。遭贬谪的白居易看了庐山,“若行客过故乡,恋恋不能去”,筑草堂三间,撰《草堂志》以记,成千古名篇。苏东坡也不示弱,那首“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诗,成了咏庐山的绝唱。明太祖朱元璋感恩庐山,封庐山为“庐岳”。到了板桥的国朝,康熙帝也表现了一下。写诗比不了前人,抄了一卷《般若心经》赐给庐山开山寺,又书“秀峰寺”匾额,以示对庐山的重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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