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电信诈骗“摧毁”的生活 岛城一女子被骗115万后,为还债8个月没休一天,连父母也打好几份工
小刘给骗子的汇款记录。文/图半岛记者孙桂东王洪智
电信网络诈骗对人们造成的伤害有多深?因接到一个“即将断网”的电话,今年28岁的刘燕(化名)跌入电信诈骗的陷阱,最终付出了115万余元的代价,其不幸的遭遇令人唏嘘不已(本报2016年1月10日曾报道)。9月12日,记者联系刘燕得知,为了还债,她除了做好正常的本职工作,每天下班还要做一些翻译类的兼职,常常工作到深夜十一二点,周末也要到一家快餐店兼职,8个月来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2015年11月21日上午9时30分许,刘燕家中的座机响了起来,接通后被告知,她牵涉一起国家级金融诈骗案,证据表明她向犯罪分子提供身份信息实施诈骗,并将涉案金额的10%共23万元作为报酬汇给了刘燕,“北京警方”称至少判她10年。之后,在“警方”的威胁下,刘燕按照对方操控,陆续将115万元转走。
“自遭遇电信诈骗,我活得很累,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12日,记者联系到刘燕时,她在电话中情绪低沉地说。据刘燕介绍,为了凑够被骗走的115万元,除了自己和父母的积蓄,她还向30多个人共借了五六十万元。被骗后,尽管得到亲朋好友的支持,但是好强的她拼尽全力,想方设法赚钱,以期早日还清欠他人的钱。原本,刘燕有一份安定的工作,如果没有被骗,她的生活会非常滋润。然而,眼前她的处境却非常难堪,除了赚钱供自己和年迈的父母生活,还要省出还债的钱。
自今年1月8日报案至今,刘燕都面临常人难以想象的工作压力,除了做好正常的本职工作,每天下班,她还要做一些翻译类的兼职,常常工作到深夜十一二点。“我只有周末的白天有时间,想找固定的待遇高点的工作很难,所以每逢周末,我都到一家快餐店兼职,刷碗擦桌子,什么活都干,8个月来,我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刘燕说,现在退休的父母已经知道她被骗,自家本来就不富裕,为了帮着还债,年近六十的父母生活非常节省,此外,母亲还出去帮人看孩子,父亲每天干好几个兼职,看到憔悴的父母,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之前警方对这事很重视,但是一直没有进展。父母年纪大了,我不奢望把钱全追回来,哪怕追回一小部分,让父母能够安心养老,我就很满足了。临沂徐玉玉的案子破了,让我又产生了一丝希望,有时候我也会有负面想法,难道只有我出事,案子才能追回来。但是,如果我做出格的傻事,年迈的父母会更担心。”刘燕说,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调整好心态,极尽所能,一边弥补资金窟窿,一边协助警方调查。
“近期,我一直关注电信诈骗的新闻,今天的新闻报道,河南警方彻底摧毁一个总部设在上海的特大犯罪集团,241名犯罪嫌疑人被成功抓获,这个消息令人振奋。现在青岛市有了反电信网络诈骗中心,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我们这些被骗的人,心里也有了依靠。”刘燕说,她会调节自己继续生活,同时也希望用自己的遭遇,引起更多人对电信诈骗的关注,期待相关部门能够采取更有力措施,把电信诈骗这颗“毒瘤”彻底切掉。
受害者心声——“即使钱追不回来,也要把骗子抓到”
7月25日上午,岛城女白领小刘接到电话,一名自称武汉市公安局民警的人,称小刘牵涉一起涉案金额9000万的诈骗案,需要其配合,并让她把所有积蓄转到指定账号,进行资金审查,并要求此事对任何人保密。在转账85000元后,对方催其借贷缴纳保释金时,小刘意识到被骗。
此前,本报曾报道多起类似小刘被骗的案例,其中,少的损失几百元,多的被骗走几十万。被骗之后,他们的追钱之路并不顺畅。不过,随着山东省公安厅要求全省各级公安机关经初步审查后,电信诈骗一律立为刑事案件侦办,加之反电信网络诈骗中心正式建成运行,有效减少电信诈骗,也有希望追回被骗走的钱。
“现在派出所给立案了,虽然还不知道钱能不能追回,但是心里踏实了不少。”小刘说,意识到被骗后,她曾到派出所报案,民警记录情况后,让其回家等消息。期间,小刘也曾上网查阅,在遇到类似电信诈骗时,钱款几乎是石沉大海,要想追回难上加难。从派出所离开后,小刘对立案没有把握。然而,时隔几日,派出所民警再次联系到她,对其遭遇作进一步补充调查。“过了三四天,我才知道自己的事确实立案了,而且派出所也能开具立案证明。”
立案后,小刘持相关证明到银行,查到被骗钱款的流向,但是要确定账号持有人等详细信息,只有警方才有权限,目前她也将相关材料交给民警,“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警方身上了。”据小刘介绍,被骗后,她的生活和精神受到很大影响,此前还曾因情绪激动一度昏迷。不过,得知她的遭遇后,工作单位给予她很大的帮助,在精神和物质方面给予支持。此前,小刘曾透支信用卡和借贷,单位已经帮着垫付还款,这缓解了她的大部分压力。
“不管钱能不能追回,还是希望能把案子破了,这样才能让骗子绳之以法,避免更多人上当受骗。”小刘说,根据目前自己所得到的反馈,追回钱款难度很大,她也不敢抱有太大希望,目前此事暂没有突破性进展,但是会持续关注相关报道,积极配合警方侦破案件。
9月12日下午,记者联系到被骗21万养老钱的赵女士。据赵女士介绍,报警后,她也成功立案,目前警方正对此事作进一步调查。“这笔钱是老人的养老钱,而且老人身体不好,现在一分钱都没了,真不知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现在,我们每隔几天就联系警方,但是直到现在,我们还没听说有进展。”赵女士的家人表示。
■揭秘诈骗产业几十个“工种”环环相扣
电信诈骗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诈骗者的剧本也在不断翻新。360首席反诈骗专家裴智勇表示,如今电信诈骗已形成从上游的个人信息攫取、兜售到实施诈骗、分赃的黑色产业链。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个链条越来越产业化、专业化,分工越来越细,新的角色不断冒出,二三十个“工种”环环相扣。
根据360猎网平台的数据,中国信息诈骗产业规模超过1152亿元,诈骗从业者超过160万人。电信诈骗屡屡成功,究其原因,360安全专家认为,电信诈骗数量巨大、信息泄露现象普遍、产业链完善、从业人员经过体系化的培训等都成为关键因素。
据了解,诈骗产业链上至少分为四大环节:上游的信息获取、中间的批发销售、面向公众实施诈骗、最后的分赃销赃。在这四大环节上,又有钓鱼编辑、木马开发、盗库黑客、钓鱼零售商、域名贩子、个信批发商、银行卡贩子、电话卡贩子、身份证贩子、电话诈骗经理、短信群发代理、在线推广技师、财务会计师、ATM小马仔、分赃中间人等多个工种环环相扣,将受害人一步步引入陷阱。
通常,上游的信息获取和批发销售环节做各种铺垫,提供技术支持和贩卖个人信息,他们不参与到具体诈骗实施,隐藏较深,但是他们却为电信诈骗提供犯罪工具,产生的危害不亚于诈骗团伙。而实施诈骗是公众接触到最多的环节。他们以公检法、熟人、领导、客服等虚假身份出现,拥有较强的公关、沟通能力。分赃销赃,诈骗一旦成功,就会进入分赃销赃阶段。有时候,团伙会安排小马仔去ATM机取款,再将赃款转给分赃中间人,由中间人分配给团伙人员。有时候,团伙会让财务会计师将赃款分散到多个网银账户上,增加警方破案和银行冻结账户的难度。
裴智勇分析指出,这些工种在去年年底时大约有15种,但是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新的“工种”还在不断冒出。比如今年居然出现了教学培训者,他们中有人负责研发骗术,有人负责钻研业务漏洞,有人负责编辑诈骗剧本,还有人做心理学分析,专门针对人性的弱点和不同群体的诉求来设计骗局。这些黑色链条上的环节,相互之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给案件侦破也造成了一定难度。据《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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