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招18年,儿科专业“重生”之后 仅山东省就有5所高校增设相关专业录取大好,破“儿科医生荒”路仍漫漫
文/半岛记者刘雪莲
图/半岛记者徐军
金眼科、银外科,哭哭啼啼小儿科；孩子闹、大人躁、就诊环境乱糟糟……钱少活累风险又大的儿科医生,近些年来越发不受待见,儿科医生荒成全国现象。2016年,停招18年的儿科专业恢复招生,出乎不少人的意料,儿科专业录取形势大好,分数与普通临床专业持平或者低一点儿,破“儿科荒”开了个好头。但是,真正解决儿科医生紧缺问题,仍需要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夜间,青岛市妇儿医院急诊大厅患者仍然不少。(资料照片)
18年后儿科重启招生
1998年,教育部调整了《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儿科专业从目录中消失,调整的原因是“专业划分过细,专业范围过窄”。当“儿科荒”愈演愈烈,儿科医生的源头终于又被重视起来。2016年,停止18年的儿科专业招生重启。
在重启的新一轮儿科专业招生中,山东手笔很大。2016年,山东省5所高校增设儿科方向专业,招生490人。其中,青岛大学、泰山医学院、滨州医学院、济宁医学院4所高校均开设临床医学(儿科方向)本科专业,山东中医药大学开设中医学(儿科方向)本科专业,5所高校儿科方向本科专业招生计划460人。此外,山东中医药大学还安排了中医学“5+3”一体化计划,研究生阶段儿科方向招生计划30人。
除省内高校外,一批省外高校今年也首次在山东省安排了儿科方向的招生计划。一本招生高校中,首都医科大学、北京中医药大学、天津医科大学、天津中医药大学、哈尔滨医科大学、南京医科大学、温州医科大学、浙江大学医学院等都开始招收儿科方向学生。
儿科招生形势很不错
“儿科医生那么短缺,是大家不想干,就怕有了专门的儿科专业,考生们报得也不积极。”儿科专业初恢复招生,不少人有这样的担心。但从实际录取来看,儿科专业招生形势很不错。
青岛大学医学院早从1978年就开设儿科专业,中间根据教育部的政策停招,今年算是恢复招生。青岛大学招生就业处副处长刘清泉表示,青大临床医学儿科方向今年招生情况很不错。儿科方向录取平均分为614.31分,普通临床医学五年制专业,录取平均分619.58分,儿科方向的录取分和普通临床专业的分数差别并不大。青大2016年在山东省内本科一批理科的录取线为590分,儿科专业的录取线比青大录取线高出22分,比山东理科一本线537分高出75分。
山东中医药大学,无论是中医学5年制儿科方向,还是中医学8年制儿科方向,招生情况都比较火爆。学校中医学8年制儿科方向今年招生30人,录取的最低分为590分,比中医学本硕连读的最低分592分只低2分,高出理科线53分。
泰山医学院、滨州医学院、济宁医学院的儿科方向招生,考生报考也都比较踊跃。省外的中国医科大学、广州医科大学、重庆医科大学等的儿科专业招生,整体情况均非常好,部分甚至超过重点本科线70至80分。
儿科不是只挂个名儿
原先儿科专业不单独招生时,其实普通临床专业的学生也是可以选择儿科方向的。青岛市中心医院副院长邹晓表示,单独的儿科专业,和普通临床专业在课程设置上是不同的,儿科专业的学生学习的儿科内容要细很多。
高校的课程设置上也开始体现出这种不同。比如,首都医科大学的八年制临床医学课程设置中,普通临床医学,开设儿科学这门课,而在临床医学儿科学中,则分别开设儿内科学和儿外科学,将学科细化。
天津中医药大学今年有了中医学“5+3”一体化儿科学方向的招生计划,在本科阶段的课程中,除常规的中医学专业课程,如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诊断学、中药学、方剂学、针灸学、内经选读、伤寒学、金匮要略等之外,还专门开设了另一类课程,那就是儿科专业方向课程,包括小儿推拿学、儿科保健学、小儿急症学、小儿合理用药等。
首批医生出路被看好
“我们家女儿挺喜欢孩子的,也愿意当医生,今年青大正好招儿科专业,我们没太犹豫就报了。”田女士的女儿今年报考了青岛大学临床专业儿科方向,初步打算读完五年本科,再读研究生。“他们说儿科大夫挣钱少什么的,我们觉得以后肯定会改观。”田女士认为,现在缺儿科大夫的事儿已经引起全社会的关注,有些问题肯定会慢慢得到解决。
谈到今年的这一批儿科专业学生,青岛市中心医院副院长邹晓的第一反应是:这批孩子肯定不愁去处,毕业就能就业。邹晓负责医院的人才招聘,他感慨儿科医生实在太难招了。“我们去北京、上海招人,儿科医生也就要求到硕士,要求不高,而且告诉学生按紧缺人才招聘给编制,但是谈着谈着他们就不来了,被当地医院给留下了,北京、上海也缺儿科医生啊。”邹晓认为,普通临床医学专业的毕业生这些年其实趋于饱和,就业竞争较大,而儿科医生紧缺了这么多年,现在需求量真的很大。另外,二孩放开带来的新生儿快速增长,也需要更多的儿科医生。
破解“儿科荒”还不够
“儿科医生招生情况不错,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儿,但是儿科医生短缺,绝不仅仅是恢复儿科招生就可以解决的。”采访中,医疗界不少人士认为,要真正解决儿科荒的问题,需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青大附院副院长、小儿外科专家董蒨认为,从医疗角度来看,儿童易患疾病且病情变化快,儿童又不会用语言准确表达病情,需要儿科医生全面调动医学理论知识和丰富的临床经验做出分析判断,因而存在较高的医疗风险。由于专业的儿科医生不足、专门的儿童医院太少,致使现有的儿童医院及绝大多数儿科医生长期处于一种超负荷的工作运转状态。儿科的高风险、超负荷接诊容易诱发医疗纠纷甚至是医疗事故,因而对医务工作者的要求更高。
此外,儿科“医生荒”和儿科待遇不高也有一定关系。董蒨表示,由于儿科是大门诊、小病房,病人主要集中在门诊上。儿科收费相对较低,仅按照成人收费相对减少的原则定价。医院若按科室经济收入定绩效,儿科医生、护士的收入通常比其他科室要差。同时,儿科医师在科研方面也不容易出成果。
而在国家卫计委今年举行的“儿科医生的培养与使用”的新闻发布会上,相关负责人也表示,在2015年,我国可以作为儿科医生来源的临床医学和中医学的招生人数已经达到了9万人,这些学生均可成为儿科专科医生的稳定来源,在儿科医生短缺的问题上,大家的共识是目前儿科医生缺乏吸引力,工作负担重、职业风险高,待遇低。要真正把从业者留在儿科医生队伍里,就要解决这些问题。
人物一位“老儿科”专家的期盼
今年山东省如此加大力度进行儿科专业招生,和一个人的关系很密切,那就是青医附院副院长、小儿外科专家董蒨。身为省政协委员的董蒨,在今年的省两会上提案,他建议山东省出台专门的政策,拿出专门资金支持、鼓励有条件的大学和医学院校恢复儿科大学本科专业的招生,扩大儿科专业研究生的招生名额等。这一提案得到省政府高度重视,决定从2016年起在山东省部分高校开设临床医学(儿科方向)本科专业。
而董蒨本人,就是儿科科班出身。1979年,董蒨考入青岛医学院儿科专业,开始了自己的儿科医生学习之路。“79儿科系”鼎鼎大名,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心内科主任葛均波院士、曾任青大附院儿科主任的小儿内科专家李堂,还有著名儿科专家陈宗波、张秋业等,都出自青岛医学院79儿科系。青岛市妇女儿童医院院长、小儿心外科专家邢泉生；知名小儿血液科专家孙立荣等,也都出自于青岛医学院儿科专业。
对于缓解儿科医生荒,董蒨认为行政手段介入,增加公共财政投入是重要举措。首先要增加投入,确保二级以上综合医院及县级以上妇幼保健院必须设置儿科,并增加儿童专用医院数量,以满足儿童医疗保健服务需求。此外,相关部门应重新考虑,建立完善儿科人才培养体系,多渠道培养儿科医生。令董蒨感到欣慰的是,儿科专业招生已经开始恢复,希望儿科的辉煌时期可以再次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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