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不痛，无生活不痛
[摘要]□ 侯磊
孙频的小说成熟妖冶而有一种元气垫底，她的新书《疼》中包含了五部中篇小说，都与人的疼痛有关。《疼》的本质是一部现代意义的小说，书中没有古典小说中法国的浪漫和俄罗斯式的忧伤，是叔本华、尼采和弗洛伊德之后的现代性。现代性的作品，最能感染现代化社会中的人。
这本书会在一种酣畅淋漓中读完，但震撼人心的地方，并不是很快就能感受到，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发酵。小说语速较快，描写充沛，感情在文字下暗流涌动。她善用修辞，经常用精致独特的比喻，将任何一个细节多角度地详细描述。读完她的书能记住很多“绝句”，如“胖得像一片湖水”。在作者丰富而灵动的语言之下，能思考的东西会有很多。
她的小说气质里有些奥康纳式的暗黑，有很多走向极致的情感方式，但多是深情。也许不深情，便不足以极致。《色身》讲的是一个曾经做过“裸替”的女演员与丈夫之间的纠葛，而当丈夫因车祸成为植物人后，她还在坚持照顾丈夫。《圣婴》讲的是一位母亲，如何费尽心机地把自己体胖又弱智的女儿嫁给外来北漂；《抚摸》讲的是一个并不漂亮的女图书管理员与常来看书的落魄男子成为了情人，但她无法处理情感之间的尺寸和距离；《柳僧》讲的是一对母女归乡安葬父亲的骨灰，通篇在写人与故乡的关系，最后却是母女被抢劫杀害；《丑闻》讲的是一位大学女老师与两个不同身份的情人间的纠葛，以及她对自己是博士与女人之间身份的怀疑。但这些故事很难用几句话概括，里面有太多逼真的细节，复述起来挂一漏万，但本质上都是在表现人们精神最深处的无法让旁人看到也无法被抚慰的疼痛。作者并不止在写表面上的疼痛和疼痛对人带来的伤害，而是写疼痛本身。人是不可能逃避疼痛的，并不是疼痛的事过去了，伤口抚平了就不在痛了。那些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分歧、隔阂、不可交流是不能逾越的，甚至爱情也因人性的缺陷而充满了虚伪，这些鸿沟本身是无法填平的，那么疼痛也就将与人类伴随终身。
人其实是需要疼痛的。疼痛是对人的一种保护。你的手被扎一下，被烫一下，你会远离针尖或火苗，敏感的神经可使躯体免受伤害。比如麻风病人刚开始很痛，后来就不觉得痛，我们能看到他们用溃烂的双脚走路，这种不知痛的痛更为可怕。就是麻木。孙频写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孤独、与无助，对美好与真情的渴望而不可得，是关于灵魂纠结的疼痛，是现代化社会中的常态。人际关系的改变，往往是从一种疼痛的状态，变成了另一种更为疼痛的状态，比远离针尖火苗要难得多。而作者笔下的疼痛并非不变，是逐步加深或转向他方寻找新的慰藉点。
作者在书的后记《我们的疼痛》中说：“我们把疾病和苦难当做命运来爱，就如同我们对待危险和罪恶那样。”“人只有通过疼痛才能真正去爱。”就像真正的信仰必然相信神迹，真正的爱必然伴随刻骨的痛。从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来说，人与人之间是不能完全明白彼此，是不能沟通的，他人就是地狱。人生有很多本质的疼痛无法避免，比如生老病死，几千年来的哲人都没解决。文学也不可能解决，但它会让我们对疼痛来理解得更深，对人性见识得更广，或许在面临疼痛时，能多一些理性的思考与选择。这是孙频作品的高明之处。
看多了也会发现，孙频的作品并不是所谓的重口味，只是她把很多事情看得太透彻，说出了一般人刻意回避的东西罢了。我在想她作品中疼痛的出发点，那出发点并不是生老病死，而是人与人之间感情的错峰。这感情中包括了亲情、爱情等。人渴望感情，但感情会带来疼痛，而人被这种疼痛附身时尚不知觉，知觉后，才品味出其中魔鬼附身般的滋味，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新闻推荐
北京康普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吴立宏表示，根据合同法规定，对于安全生产事故责任的认定，需要看在事故中园区是否尽到谨慎和高度注意义务。如果园方尽到前述义务，出现事故就可免责。在此案中，游客签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