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的滋味

图/石磊  文/特约撰稿  蔡应律

瞧这些可爱的孩子，他们有多么能干。

他们在初尝汗水的滋味。

劳动，好哇！劳动光荣。劳动创造了人类。同时，世间的一切财富和文明成果，都是劳动创造出来的。我只是不知道，这些劳动着的孩子，他们之中，哪些，是寒暑假期帮着大人做事；哪些，是已然辍学，在为生计奔忙。用“书面”外加“小资”一点的话来表述，哪些，属于枯燥生活的调剂和少年成长的历炼；哪些，属于贫困重压下的无奈与挣扎。

我衷心希望他们全是前者，不是后者。

然而我也知道，生活有它刚性的一面。生活并非处处充满诗意。生活，首先面对的，是生存。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汗水的滋味，咸中带苦，因下大力而从生命里渗出，而具质感和份量。

我尝过这滋味。初尝，也就是在他们这个年龄罢。

那是跟我哥一道，假期上山找柴，卖了攒学费。父母早逝，我跟我哥同在一个学校上学。我初次找回61斤柴。100斤柴能卖4毛钱，我一挑柴卖得了2毛4分钱。山很陡，柴很重，是带松毛的湿柴，我把绳子系得很长，挑不动可以顺坡往下拖。事实上我是连挑带拖，把一挑柴弄下山来的。

假期短暂，挣够学费挣不够伙食费。开学了，下了晚自习，回到两里路以外的家里，已是夜里10点左右，朦胧月光下，我跟着我哥和一位街坊大哥上山去找柴。柴挑回家，已是半夜，睡一小觉，鸡叫起来，挑去县城，卖给一家机关食堂——我的一个干爹在那里当炊事员。

然后，提着索子扁担，奔进学校赶早自习。

这样的日子，即可称为“历炼”，前提是，我们没有辍学。再苦，也要读那个书、上那个学。

现在来讲，似乎比较轻松，原因是，最终，我们把神一样站立在心里的这个“书”，给“读出来”了。这样，这些苦便感觉没有白吃，就是值得的。

我知道这说法太世俗，不崇高，但刚性的社会现实告诉我们，你就该这样。

不掩饰地说，看这些社会切片，我心里有一种痛——不是说今非昔比吗？

我真心地希望，他们仅仅是在“历炼”，“历炼”之后，会有一个好的前程。比我们现在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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