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新闻> 社会新闻> 正文

割毛竹那年

兰州日报 2011-08-03 02:49 大字

在林场干活,我最怕的是割毛竹。那些抬料,剐稍,伐树,育苗等等的活儿我都干过,因为年龄小,混在人群里瞎折腾,干多干少一个样,即使副业队长看我偷懒了,也佯装不知,睁一眼闭一眼,谁让我的哥哥是生产队的会计呢?副业队长不敢得罪的。何况刚出校门的我天不怕地不怕,他敢数落我,我还不把他顶撞一个大红脸。

割竹子就不一样了,按根数记工分,手脚麻利的人一天要割六百多根竹子,粗粗六大捆,最少的也能割四百多根。到傍晚拉出林子的时候,他们个个汗流浃背,欣喜地让队长清点记工。而我,终于变成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了,在林子里爬上爬下找不到竹子不说,找到一片稀疏的竹林,手慢脚笨,使出吃奶的气力也只割了二百多根。一天算是白干了,按工值连一顿的伙食都不够,大家不说什么,自己觉得脸面丢尽了,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蔫下去了。

更让我畏惧的是,割竹子一般处在二三月的天气。林子里原封不动地堆积着冬天的雪,厚厚的,硬硬的,将冻得麻木的双足踩进去,雪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深深的积雪下面还埋藏着锋利的竹茬和尖俏的石头。一不小心会戳破脚跟。可以想象我当时怎样的小心翼翼了。

我儿时有一个最要好的伙伴叫三树,比我早辍学几年,已经是副业队的老队员了,我来林场后自然成了搭档,教会了我不少干活的技巧。那一年在密槽沟割竹子,我像一只跟屁虫一样天天与他割竹子,并且经历了生命中最为艰苦的一段日子。

密槽沟地处党川,是林场设置的一个实验基地,不伐树木,一年的活儿仅是植树和割草。这一年我们早去了一个月,结果植树的任务很快完成了,再没其他活,上级便安排我们割一个月的竹子,天啦,当我知道任务后,头皮都发麻了,我先一年在百花林场的一个工区,割过几天的竹子,领教了它的苦楚,一个月,可是要我经历炼狱一样的生活啊!好在三树给我鼓足了勇气,让我随他一起干,割不够就帮我割。

从工区驻地我们上路后,才知道比百花林场更难,路更远,工区附近都是伐过的新林地,要找到竹林必须到深远的原始森林里去,一走就是大半天,耗时费力不说,割竹子的时间只有少半天功夫,在有限的时间里我怎么完成自己的任务呢?到达竹林的地方时我几乎掉泪了。

踩着厚实的积雪,我们爬过几个山头,才找到了一片茂盛的竹林。三树立即大干了起来,是我的力气不够,还是镰刀不够锋利,反正和以前一样,当他的怀里已经抱着一大捆竹子的时候,我依然割了不足百十根。三树劝我不要心急,慢慢来,不要让镰刀剐破手臂或者踩在竹茬上。他一边剐竹叶,一边和我说一些村里的趣事,说了张三便说李四,说了跳墙便说偷鸡,说的更多是三树新婚的妻子。他春节结的婚,刚过了半月的新婚生活就来了林场,言语中流露出对娇妻深切的思念。记得有一天村里来人,三树的妻子顺便给他捎来一双绣花鞋垫,大伙争相要看他妻子的手艺,不料抖出里面夹着的一封信,几个人便声调不一的念道:我整天像孤鬼一样,在门前盼你回来。你走的时候,饱﹝饭﹞也没吃……她把“饭”字写成了“饱”字,我笑得喘不过气来。

在这样的聊天中我感到了劳动的愉快,等天色慢慢暗下去,最后一抹红霞有气无力的退去了色彩,黑暗的林子里我们已经看不清彼此的模样了。于是将散放的竹把捆在一起,拖它下山。我拉不动时,三树就过来帮一把。有时累得实在不能向前了,就四仰八叉躺倒,哀叹着不想干了。

晚上回到驻地,我们就烧火烤鞋子和裤腿,经过一天雪水的浸泡,以及夜风的冷冻,鞋子像砖块一样硬邦邦的,什么时候烤干,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我最终没有坚持割完一个月的竹子。有一天不小心在岩石上擦破了膝盖,在雪水里感染发炎,躺在工棚里休息了几天也不见好。队长便派人送我回家了。伤好后我返校复读,再就没有割过竹子。

若干年过去了,偶尔回到村里,和已经抱上孙子的三树遇面后,还会很愉快地谈及当年割竹子的岁月,感慨一番时光的飞逝,世事的沧桑。我调动工作后,在我办公的地方,窗外有一排散竹,不论刮风下雨,特别是大雪纷飞的日子,修长的竹子就晃动在我的视线里,我的耳畔就想起嚓嚓的镰刀声,以及咯吱咯吱的踏雪声,在懒得处理一些繁杂的公务时,那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新闻推荐

两青年“打抱不平” 致一死两伤两名犯罪嫌疑人悉数归案

【本报讯】 因看不惯三名醉酒男子与一名女服务员为了三瓶啤酒钱激烈争吵,两名男子竟出手对三名醉酒男子实施殴打,造成一人死亡两人受伤。接到报警后,西固公安分局多警...

 
相关新闻
 
热门评论割毛竹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