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未起
周越 周南
自那时起,在吴果的眼里,四妞死了,那个他深爱的四妞消失了,出现在他面前的四妞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吴果自己也死了,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人就会变得放荡,变得不可捉摸。
吴果在集市里走着,街上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吴果不知自己干什么,干脆就去了一家酒馆,要了两个菜一瓶酒,吃喝起来……走出饭馆,吴果满脸通红,一身酒气,路过一个美容美发店,只见一个粉气浓重而妖媚的年轻女人坐在门口,薄衫领口开得很底,翘个二郎腿。她一只手磕着瓜子,另一只手向吴果招手,还用目光挑逗,操一口外地口音:大哥,进来洗头吧?吴果鬼使神差走了进去。
女人的手在吴果头上松弛有度地抓捏着,一边没话找话,吴果没有搭腔,只听女人唠叨。洗完头,女人说,大哥做个保健吧?
咋做?
你想咋做就咋做,包你满意。
女人俯下身,让自己饱满的乳房顶在吴果的头上,两只手在吴果的胸口搓揉。吴果只觉热血沸腾,起身跟着女人进了里间。女人自己脱光了衣服,吴果扑上去,像是在复仇……
吴果觉得酒往上涌,呕吐起来,吐着吐着,吴果抓住女人的手竟嚎啕大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吴果睡着了。
醒来,天快黑了。走出来,吴果头疼欲裂,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似的,走路轻飘飘的,找不到方向,不知不觉竟走到了父亲的坟边。吴果看了看父亲的坟长满了青草,他突然一下跪了下去,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大喊。我该咋办?告诉我啊,爹,我该咋办。吴果的声音是那样响亮,又是那样软弱,像秋天的黄叶在空中翻飞,像受伤的羔羊在旷野呼唤。
虽说才是农历的五月,但太阳已显毒意。桃树、李树都挂满了果,柳枝也长出尺长的新芽。汉子们光着脊背,挑粪,给庄稼施肥。女人们也穿上了夏天的衣服,割草、栽菜。
干活累了,吴果和满强、狗剩一起抽烟聊天。吴果说,现在种地也种不出名堂,不如出去打工。是啊,听说去广东那边担砖,一月能挣五、六百块。满强的表弟不是在那边吗,我们去找他,跟他去担砖。狗剩说。
三人说了一会儿,决定一起去打工。其实,这是吴果从父亲的坟头回来就开始盘算的,必须离开黑水河,远远地离开,甚至永远也不回来,但需找个理由,给娘说清楚,娘才会答应走。
若不是那场雨,可能什么事就不会发生。
四妞自从怀了娃,就不再去扎人堆。不管发生什么事,四妞既不问也不去凑热闹,总是一个人默默干活。很少看见她笑,四妞背上一个大背篼,去地里砍菜。
天气太热,四妞脱下了外面的花衬衣,只剩一件薄薄的短袖衫。正当四妞往背篓里装菜,准备回家时,一双眼睛从她的衣领口处伸下去,落在那两砣耀眼绚目的乳峰上。四妞想抓起背篼就走,吴德一把抱住四妞,嘴里说到:嫂子,自从那个晚上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四妞一张脸涨得通红,一边挣扎,一边说,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喊人啦。吴德反而越抱越紧,伸手去解四妞的裤子。四妞急了,抱住吴德的手,猛咬一口。
哎哟,你个疯婆娘,贱货,还敢咬我。我把你的事全讲出去,看你今后在黑水河咋做人。吴德痛得边甩手边恶狠狠地说。转身就要走开。四妞突然像疯狗一样扑上去,拉着吴德的衣服,低低地说,兄弟,求你了,千万别说出去,你这样叫我还活不活。四妞泪流满面。
不说也行,那你得依我。
吴德猥琐的目光盯着四妞的胸脯。四妞闭上眼睛,倒在地上,吃力地解着衣服裤子上的扣子。吴德饿狗扑食一样趴在了四妞的身上……屈辱的泪水在四妞的脸上流淌,一直都没停过。
吴果娘看见四妞一身泥巴,背着菜回家。四妞,砍菜咋弄一身泥呢?四妞愣了一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大晴天的摔跤?吴果娘一脸疑惑,用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四妞。不知何时老鸭婆冒了出来。四妞和人打架了?走过去帮四妞拍衣服上的泥巴。四妞忙放下背篼,跑进屋里去换衣服,把老鸭婆扔在一边。老鸭婆见四妞不理她,就和吴果娘说,他婶真有福气,快抱孙子了,两只眼睛却像游动的蛇,往四妞的屋子里钻。
四妞在屋里,牙齿把嘴唇咬出了血。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哗哗流个不停。
四妞病了。发高烧的四妞满嘴胡话。一会儿说狼在追她,咬她;一会儿又喊自己的亲爹娘,说我怕;一会儿又说阎王叫牛头马面来取自己的命了……
四妞在床上躺了将近半个月才重新下地干活。人瘦了好几圈,但是肚子却向像吹胀的气球,越来越向外凸起。
吴果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喝酒,醉后倒下就睡,也不分地点。有时候被一起喝酒的人送回来,有时候是四妞与他娘去接回来。要么就是打麻将,整夜地打,饭都不吃,也不回家。四妞去叫过几次,总被骂回去。只有吴果娘去喊,他才极不情愿地离开麻将桌,跟着回家。
麦子收进了家。
那天本来是吴果、满强、狗剩他们一起去广东的,结果天下着倾盆大雨,狂风乱扬,飞沙走石。吴果吃了中午饭就去狗剩家,商量重新定日子走。日子定好后,狗剩就说反正天下雨,大家打麻将。吴果说身上没带钱,狗剩借了100块。几圈下来,吴果就输光了。吴果就在桌子上欠着钱,其他两家都说不打了,看不见钱在桌子上飞,打起没劲。
吴果说,那不行,你们赢了就想走?
他们说,不走也行啊,只要你有钱。吴果说,那你们等着,我回家去拿。说完就向雨天里冲去,连个避雨的东西也没戴。
吴果只顾低头猛跑,跑着跑着,突然撞到一个黑影上。吴果绊倒了,那黑影被撞倒在地,哎哟地大声喊起来,是哪个背时鬼,你忙着充军啦,也不看人。边骂边爬起来,吴果一看是老鸭婆,说我不是故意的,雨太大,加上风,我没看清楚。吴果大声喊道。
老鸭婆一看是吴果,竟忘记了身上的痛,说吴果,你狗日的还有闲心打麻将、赌钱?
我打麻将赌钱关你屁事?吴果十分讨厌老鸭婆。
是不关我的事,有的人的婆娘这时可能正被别人骑,还痛快得很。有的人还浑然不觉,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不明白。
老鸭婆,别阴阳怪气的,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不然老子今天不饶你。吴果恶狠狠地说。
看着吴果两眼发光,老鸭婆有些心虚,就说别急嘛,我跟你说。走过去用手捂着半边嘴,在吴果耳朵边说了一阵。
真的?你看清楚了?
骗你我就不是人养的,是狗生的,不相信自己回去看嘛。
吴果疯了一样往家的方向冲去,嘴里喊到,老鸭婆,你如果造谣,老子打烂你的臭嘴。
吴果跑远了,老鸭婆才发现自己的腿刚才被撞伤了。嘴里边叫着哎哟,边一拐一拐地走了。
雨依旧,风依旧,整个黑水河被狂风大雨罩住,仿佛天快塌下来。
杀人啦,吴果杀人啦。
老鸭婆那鸭子叫的声音响遍了整个黑水河。
暴风雨过后,天空放晴。黑水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清幽的河水缓缓地流淌,回到从前的黑水河的清幽。只是在黑水河边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女人,头发凌乱,满面污垢,时哭时笑。哈哈,四妞给我生了个孙子,老吴家没有绝后啊……
老女人又喊,果娃儿,是娘害了你!天啊,报应啊!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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