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跖草□路来森
鸭跖草,是学名。其俗名则多多,诸如:竹节菜、碧竹子、淡叶竹、笪竹花,以及更为诗意的翠蝴蝶、翠娥眉、露草等等。
鸭跖草,叶碧绿,外形似竹叶,但却比竹叶宽,叶面流畅,有竹之性。碧殷殷的一地鸭跖草,未开花时,仿佛嫩竹铺地,展现一份摇曳江南之情姿。尤其是,鸭跖草喜欢生长在低湿地带,水汽丰沛,所以,那份绿,就更给人一种沁然欲滴的感觉。滴翠,滴翠,鸭跖草的每一片叶片,都是大自然滴翠而成的。其茎色,为淡红,淡红与嫩碧形成鲜明的对比,色彩便更加鲜明,我觉得,鸭跖草就是一种性情鲜明的花草。每一株鸭跖草,都是一位翠衣女子,腰肢一袅娜,便就翠碧生辉;那淡红色梗,就是扎在腰间的裙带,红带缠身,粉色缭绕,喜气盈盈。
然则,鸭跖草最让人喜欢的,还是它的花。
单朵鸭跖草花,有白色的花须,金黄的花蕊,两片湛蓝的花片。白色的花须,弯曲又挺然,像小姑娘头上的两条“朝天辫”,看上去稚气十足,朝气勃勃;金黄的花蕊,淡黄如碎了一地的糕点,散溢着惑人的醇香;两片湛蓝的花片,则翩翩如蝶,如蛾,仿佛随时都会飞起,融入湛蓝的天空之中,也许,正是因为花片其状如蝶、如蛾,所以,才有人叫鸭跖草为翠蝴蝶,或者翠娥眉。
我觉得,翠蝴蝶这个名字,尤其好——形象、动感、栩栩然,美姿翩翩。那两片花,真蓝,蓝得纯粹,蓝得芬芳,蓝得深厚,蓝得无瑕,仿佛是从蓝天上剪下的两片深蓝,直贯天际。望着,望着,教人陶然;心灵,顿然变得清明而朗澈,沉溺其中,醉意醺醺。
一朵鸭跖草花,就是一位素朴的小家碧玉,有一份温润,有一份恬适,纵是背依柴门,也洋溢出一种清露般的干净和明亮。
宋·杨巽斋有《碧蝉儿花》诗,如此赞美鸭跖草的花:“扬葩簌簌傍疏篱,翅薄舒青势欲飞。几误佳人将扇扑,始知错认枉心机。”
鸭跖草,一株一株,一片一片,生长在疏篱之下,花开朵朵,熙熙攘攘。薄薄的花片,微微翘起,像极了展翅欲飞的蝴蝶,而且,还是一只只难得的蓝蝴蝶——像,太像,竟然能以假乱真,引得“佳人”手持团扇,扑将过来。
什么事物,都有一个“恰到好处”,鸭跖草开在“疏篱”下,正是“恰到好处”,得自然之美,彰田园情趣。
美,真美,一首小诗,就是一个特写镜头,镜头下是佳人的懵懂、娇憨,是花人相映的姣然情趣;那“佳人”,也仿佛成了一片鸭跖草,纯真,天然,美色艳艳。
花开节梢叶间,所以,鸭跖草的花,总是一串一串的呈现的,所谓“簌簌”,诚然不虚也。一串串的鸭跖草花,开放时,似一串串蓝色的火焰,风来枝摇,满地是窜动、跳跃的蓝色精灵。
秋露降,鸭跖草进入盛花期,因之,鸭跖草就有了一个颇具季候特征的名字——露草。露草,露中开放,蘸露而放——两个纯洁的自然精灵,在私语,在调情。
秋晨,每一片叶片上,都会缀着几滴露珠,露珠莹莹,叶片碧碧,露珠如天使的泪滴,是昨夜天使做了一个伤心的梦吗?垂泪欲滴,此种情状,叫人怜着,疼着。可是,你却也难可否认它此时的美,它是一种西子之美,一种黛玉之美,婉约得不得了。日本作家德富芦花,在文章中曾如此写道:“伴随那浮泛出金粉般黄色的花蕊而洋溢出来的鲜丽的纯碧,却是无与伦比的秀美。”于是,他感叹道:“这不是花,这是表现于色彩上的露之精魂。”
“露之精魂”——集天地之精气,之灵气,所以,才会美得如此秀气,如此婉约,如此朗润。
而有一位诗人,说得更好:“露草啊,你是蓝天滴沥的清露,你在地上使蓝天得到了复苏,你这开在地上的天之花啊!”
“天之花”,多么奢侈的赞美啊。的确,露草之蓝,真是一种天之蓝——洋溢着一种“天色”之美,一种神性之美。
此花只应天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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