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红色记忆
□张凤英1
每当我怀念故乡的时候，就会想起故乡的五行绿烧饼。听村里人说，在抗日战争时期，五行绿烧饼曾经立下了汗马功劳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有一天爷爷给我讲了五行绿烧饼的故事。我家的二奶奶没出嫁之前曾经在县城开过饭店，做得一手好菜，是个厨艺超群的女人。1937年秋天，二奶奶嫁到我们家来，正赶上日本鬼子的烧杀掠抢和连年的自然灾害，老百姓的日子真可谓是饥寒交迫，就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县闹了瘟疫，我们村也不例外，出现了家家人不全、天天有人亡的可怕状况。那时候，山区缺医少药，连年饥荒，生存下去成了最大的难题。八路军战士中也有许多同志感染了瘟疫，严重的影响了我军的战斗力。怎么办呢？我二奶奶想到了家传的五行绿烧饼。
二奶奶的娘家有一种烧饼，叫五行绿烧饼。那是一道在当地传统美食基础上改造而成的药膳，它的大概做法是将草决明用碾子压成粉末；把大红枣做成枣泥；葱白捣成泥；生地做成粉末状。然后按照一定的比例和面粉搅拌均匀。再把三月的茵陈剁成泥，用纱布挤出汁，这里强调一下必须用三月采来的茵陈，其他时间采的绝对不能使用。俗话说“三月茵陈五月蒿，七月拔下当柴烧”。只有三月的茵陈才有保肝护肝的药用价值。用茵陈汁和面，做成的烧饼是绿色的，沾上芝麻，用火烤熟。既可以当主食，又可以预防瘟疫，强健身体。由于这种烧饼是由五行五色的中医理论来选择食品做原料的，烧饼表面又是绿色的，所以叫五行绿烧饼。这个药膳的药引子就是茵陈水，就是用茵陈枝叶熬成的水。
在故乡漫山遍野都是茵陈和各种药材，简直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的。于是，边区政府号召家家户户用二奶奶的五行绿烧饼当主食，用茵陈水充当唯一的饮用水，各家各户都用大锅煮茵陈水喝，连取水用的井里都投入中草药，每天换一次药。结果不到十天，瘟疫就被控制住了。
不久日本鬼子的队伍里也发现了瘟疫，他们听说二奶奶的五行绿烧饼能控制疫情，就连夜赶到我们村，企图抓住二奶奶给他们做五行绿烧饼。敌人的动向很快被儿童团发现了，他们就把二奶奶坚壁在深山中。由于那里地势险峻复杂、山高谷深激流回荡，鬼子进得去，出不来，鬼子队长田中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火烧了我们村所有的房子，然后逃之夭夭了。
可是日本鬼子还是不死心，他们买通了汉奸张三，张三是二奶奶的一个远房亲戚，对二奶奶的起居住行了如指掌。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鬼子和汉奸偷偷地包围了我们的家，悄悄地抓走了正在熟睡中的二奶奶。二奶奶英勇不屈，坚决不给鬼子做五行绿烧饼，鬼子就把她关进了用牛圈改制的牢房。
二奶奶被关在牢房里三天三夜，鬼子不但没有给她一口饭吃，还对她实行了严刑拷打。奶奶非常坚强，宁死也不把五行绿烧饼的配方告诉敌人。这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牢房的窗户里扔进一个石头，上面还带着一小撮鸡毛。二奶奶想，莫非是游击队的同志们来了，她支撑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把牛圈里的菜籽油灯弄灭了。只听啊的一声，站岗的伪军报销了，紧接着就是激烈的枪炮声。一个黑影闯进牛圈背起二奶奶就跑，一直跑到八路军的营地。原来他就是八路军队长。那一次，游击队和八路军配合，不但救出了二奶奶，还消灭了据点里所有的鬼子，缴获了敌人的枪支弹药和一辆巡逻车，大大鼓舞了根据地军民的勇气。从此，五行绿烧饼的故事就开始流传开来了。
2
在故乡，几乎所有的山上都有枣树。1943年遭遇了自然灾害，仅有的一点粮食又被鬼子抢光了，老百姓和八路军就是靠漫山遍野的枣树救了命。饿了吃几把红枣，渴了喝几口山泉水，硬是这样度过了八年抗战那些艰苦的岁月。
九味红枣酒是当年二奶奶专门为八路军伤病员补养身体专用的药酒，它是把黑豆、熟地、羊肾、牛鞭、驴鞭、柏子仁、栗子、牛肾、马鞭，泡制在红枣酒中制作的一种很有营养的药酒。当时根据地缺医少药，粮食又不够吃。八路军的伤病员就住在百姓家里，百姓的生活很苦，八路军伤病员也跟着受苦。二奶奶看到八路军伤病员体质都很差，就想到了就地取材用当地最常见的红枣酒泡制药酒为八路军补养身体。于是她联系了本村中医世家陈宗亮经过上百次的实验终于研制成了九味红枣酒。
那年冬天，有一个姓乔的八路军指导员打鬼子受了重伤，昏迷了三天三夜，不吃也不喝。卫生员把他安排在我家住，二奶奶看见乔指导员奄奄一息的样子，就用小勺子给他九味红枣酒喝，不敢多喂，只用小勺给他喂了一小杯那么多。没想到第二天，乔指导员竟然醒过来了。由此救了乔指导员的一条命，从那以后，乡亲们就非常相信这九味红枣酒的作用了。九味红枣酒就成了八路军和游击队伤病员的滋补佳品。
这个事情很快被鬼子知道了，他们四处打探九味红枣酒的配方，企图把这一美酒带回日本去。在1943年秋季反扫荡中，日寇采取突然袭击的方法抓住了二奶奶，当时二奶奶正准备给伤病员送一坛子九味红枣酒，在紧急关头她把九味红枣酒倒进了小河里。鬼子抓住二奶奶，只发现了河里的空坛子，没有找到酒。气急败坏的鬼子对二奶奶进行了严刑逼问，二奶奶始终拒绝回答敌人的提问。于是鬼子用日本刀砍下了二奶奶的左胳膊。二奶奶疼得昏死过去，鬼子用冷水泼醒了她。她对鬼子说：“你们想从我嘴里得到九味红枣酒的配方，那是痴心妄想！”鬼子又砍去她的右臂，二奶奶又昏死过去了。鬼子又用冷水泼醒了她。二奶奶醒来之后大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日本鬼子从中国滚出去！”鬼子砍了二奶奶的头。二奶奶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九味红枣酒的配方。牺牲的时候奶奶还怀着三个月的身孕。
后来村上的百姓为了纪念二奶奶，立了一块石碑。在碑上面刻着奶奶的英勇事迹。九味红枣酒也成为当地的一项特产保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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