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初进学校第一天

梧州日报 2016-11-23 23:40 大字

那是1940年的正月,刚过元宵,我爸便对我妈说:“阿任今年七岁了,也应该上学了。”我妈说:“太小点儿吧,按实岁,才五岁多点儿呢!”我爸说:“怎么小呢?俗话说,‘七岁应神童\’,正合适呢!”我妈说:“那你得找个好日子!”我爸说:“就明天吧!明天小学开始报名,明天又是个好日子!”

听说明天就要到小学报名读书,那晚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心想:明天就要上学了,平时和小朋友们的游戏,捉迷藏啦,老狼抓羊啦,采青比赛啦,都没机会参加了,怎么办,怎么办?直想到半夜才呼呼睡着。清晨醒来,只听屋外人声嘈杂,雄鸡喔喔地啼,睁眼一看,啊!天亮了,我一骨碌地爬起来,出房一看,爷爷正在刷牙洗脸,心想:等下爸就要带我去学校了,去不去呢?不去,不去!应找个地方躲起来。于是我趁大人们不注意,一溜烟跑出屋外,钻进茅棚,在柴草堆里躲起来。

我爸洗完脸,到房里找我,不见踪影,便问我妈:“阿任哪里去了?”嫂子说:“刚才已跑出屋外去了!”爸爸到屋外找,找遍屋前屋后,不见,最后找到茅棚,一手把我从柴草堆里拉出来,怒问:“今天说好带你去学校报名读书,为什么要躲?”年少时的我性格有点倔强,连答:“不去,不去!”爸怒了,动手就打,并把我拉进厅屋,向着敬老祖宗的神位,喝令跪下。

就这样,从早上七时多,我被罚跪在厅堂,直跪到九时。九时多,我又被拉到孔圣人像前,跪到十时。十时后,我又被拉到大门角的猪窝前罚站。我爸也是村塾教师,那天学校学生开始报名,校长李明伦不见我爸到校,便亲自到我家,想问个究竟。十一时左右,他来到我家,进门见我站在猪窝前,便问:“这小子直挺挺地站着做什么?”当时我妈正在厅门外斩猪潲,便答:“你那个老伙计罗,今天想叫孩子去学校,孩子不愿去,便大发雷霆,拿孩子来惩罚!”

李明伦校长走进厅屋,对我爸说:“孩子不听话耐心教育嘛,怎么动不动就惩罚!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像古代那样封建!”说完走出厅屋,来到我跟前,一手把我拉住,说:“来,听校长讲,校长带你去吃早餐,吃了和我一起去学校报名!”于是直接把我拉到厨房,帮我装了一大碗粥。我拿手巾抹了抹脸,因为早上还没吃过粥,实在饿极了,便咕噜咕噜地大口吞起来,吃完走出厅屋,李校长又一手把我拉住,递过旁边那个书夹子——一个用竹编织的装书器具,说:“来!校长带你去报名,村里很多小朋友都来了,还等什么?”于是我便跟着李明伦校长直去到村中间的李氏宗祠,学校就设在那里。报了名,领了书,直至晚上放学才和小朋友一起回家。

我从1940年正月入学读书,到1944年进入高小时,却遇日本鬼子入侵家乡,被逼躲进深山,过了一段猪狗不如的艰辛生活,1948年读完高小,因家穷没法上初中,看了几年牛,1953年才考进初中,1956年考进中等农业学校,1959年毕业参加工作,直至1996年退休,在这近四十年的农技推广工作中,曾攻破不少技术难关,取得过不少辉煌成绩,多次荣获区、地、县的奖励,还评上高级职称。就这样,我从一名逃学不肯读书的顽童,锻炼成一个技术能手。 (卢延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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