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我看到水潭边一棵倒下的大树,一半在陆

白银晚报 2017-04-18 15:03 大字
我看到水潭边一棵倒下的大树,一半在陆地上,一半浸泡在水里,但很奇怪,它的质地很硬,分明就是石头,可形状又的的确确是树木:枝杈、年轮、树皮、纹路、虫洞、戒疤、蛀孔等树木有的特征它全有,可它怎么就变成了石头呢?史密斯看过说是硅化木。我以为他在说一个树种,结果不是,史密斯把它称为木化石,说,木化石的形成很复杂,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和一个特定的外力条件。为了使他的说法更具说服力,他在我们面前畅想了一下硅化木演变的过程:一亿年以前,一次特大的洪水袭击了这片森林,多数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洪水刚退去,接踵而来的风沙又将这些倒伏的树木掩埋在土层之下,这时的树木已经被洪水中所带有的物质溶液浸泡,埋在地下与大气隔绝,所以树就没有氧化和腐烂的条件,经过了化学置换反应后,有机物被释放出来,无机物渗透进去,久了就形成了木化石。含有硫酸钙的化石叫钙化木,含有氧化铁的是铁化木;含有氧化硅的就形成了硅化木。史密斯说,硅化木要经过地下几千万年的深埋,再有外力将它抛向地表。史密斯为我们讲解了半天,可我们依旧茫然不解,镇长说:“你所说的这些对我们采矿有何帮助?”

史密斯说:“通过它们,我们可以分析地下岩层的构造及分布,对我们将来采矿是有帮助的。”

听说对采矿有帮助,父亲和管家突然对那一棵硅化木产生出极大的兴趣,两个人趴在树干上仔细研究起来。

我问史密斯说:“你的硫什么钙,氧什么铁,什么硅化木;什么有机物,无机物什么意思啊?它们都代表着什么?”

史密斯说:“我的少爷,所有这些都是科学。”

我说:“啊,科学,原来是科学。”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但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

史密斯说:“看到硅化木就看到了来自远古时代的信息。”

我没有看到史密斯所能看到的远古时代的信息,却看到一个背着火枪的男人朝我们走过来了,是为贺家看护山林的贺六,贺六长了两撇刷把胡子,很滑稽,长这种胡子的人给人感觉像是心怀叵测,但他的面容似乎并不让镇长讨厌,相反,似乎对他还很信任。贺六是个高个子男人,但给我们的错觉是他要比镇长渺小得多,因为他在镇长跟前,卑贱的身子始终就没有挺直过。

“老爷上山来是来查看我们的羊群吗?”

镇长说:“这里的空气很好。”

“阴山是羊儿的乐园。”贺六的腰弯得更低了。

镇长说:“阴山只怕要有新的用处了。”

贺六等着镇长的下文,镇长却打住了话头。

贺六看来也是第一次见到外国人,这让他感觉到很新鲜,他仰着脸看史密斯。史密斯礼貌地冲他笑说:“Hello!Myfriend!(你好,我的朋友。)”贺六不晓得何意?抬手抠了抠头皮仍不晓得何意。他说:“妈的,老毛子,有意思。”要我看,他的两撇刷把胡子才有意思。

我们随贺六去了他守山的小石屋,石屋里有些暗,好一阵我们才适应。石屋里的生活设施样样齐全:火炕、炉灶、锅、碗、瓢、盆一样不少。墙壁上还挂着几张兽皮,经过辨认,我猜对了其中的两张:一张是豹子皮,一张是狐狸皮,还有一张窄小的,毛色灰暗的兽皮我猜不出是何物?贺六说,是沙獾,像狗又像猪的小动物。镇长说:“这山里的野物都让你打完了。”贺六说:“这些牲畜祸害羊群呢。”镇长问他见过更大的家伙没有?贺六说,有一天他敞开屋门睡觉,一只黑熊摸进来,吃了他锅里的稀饭,又吃了他半袋子苞谷,仍不肯离去,又回过身来舔他的脸。可那会儿他的枪还挂在墙上,他只好装死,他知道,黑熊对死人不感兴趣。镇长说:“狗熊没有舔掉你的鼻子吗?”贺六诙谐地笑起来,说:“黑熊的舌头湿软滑腻又粗糙滞涩,从脸颊上滑过,又痒又痛,但他只能忍着,大气也不敢出。黑熊最终失去了耐心,那一次如果真的被舔掉了鼻子,我只怕无颜下山去了。”

我在那张豹子皮的头颅上发现一个弹洞,在那张狐狸皮的腰眼上也发现一个弹洞;很奇怪,在那张沙獾皮上没有找到枪弹留下的任何痕迹。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射杀的这只沙獾?贺六看到了我的迷惑,说:“少爷,用夹子和陷阱也是能捕到它们的。”

贺六在炉火上熬上了罐罐茶,那是个一丁点儿的小泥罐,在里面放入一坨砖茶,添少许水,待水沸滚,茶就熬好了。茶盅也很独特,酒盅般大小,史密斯和我都无法享受那苦涩的茶水,而镇长和管家却一人饮了几盅。

镇长告诉贺六,他要派更多的人来守阴山,到时让他做队长,问他干不干?贺六岂止是想干,根本就是想干,他说:“老爷真要抬举我?”他一激动胡子就更像刷把子了,他说:“可是……可是……老爷为何要派这许多人来守阴山呢,会有人与我们争夺不成?”镇长没有回答他,因为这个问题镇长自己也很含糊。小屋的墙体是一块块截面不同的石块垒成,这使墙体看上去显得凸凹不平,于是,突兀和洼陷的部位就有了强烈的反差,深褐色的部分是石块间衔接的缝隙,而色泽浅淡的部分则是岩石的菱角,和突兀的不规则的截面,仿佛一堵山墙被阳光凌乱地切割。狭小的空间里浮动着暗淡的青灰色与石质一样的光泽,这让所有人的面部都成了菜青色,给我的感觉这狭小的石屋像孔窑,一个地窖,或者一个墓穴那么潮湿,那么昏暗,那么阴森森。

我觉得镇长不该让一个胡子长成刷把子的人来当队长,不知为何,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贺六,更不喜欢他的刷子眉毛。一个胡子能长成刷把子的家伙,要我看,多半不是好人。

回去的路上,史密斯用他们国家的语言唱起一支歌,他的嗓音有一点沙哑,但却很投入:“驴呀……我骑着驴呀……骑着驴……老是骑着驴……”他唱了半天我只听懂这么一句,他明明骑着马,却说骑着驴,美国人难道驴马都不分吗?说心里话,他唱得远没有三太太的戏文好听,我甚至认为他还不如我的超子叔叔唱得好听。史密斯却不晓得自己唱得有多难听,竟陶醉其中了。

这天晚上,史密斯到我的阁楼上来了,他知道我对人类的起源很感兴趣,以为是找到了一个知己,在他的眼里,我是一个可以接受新生事物的人,于是他认为是可以把他的科学灌输给我的。史密斯已经和我谈论起他的科学来了,史密斯说:“科学就是反映自然、社会、思维等的客观规律的分科的知识体系。”他原本望着我的执著的目光却被悬挂在床头上的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匕首所吸引,于是他停下了对我正在讲述着的话题,伸手摘下了那把匕首,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说:“Bronzedagger!(青铜匕首)”他问我从哪里得到的这把匕首?

我告诉他是从一个坍塌的墓穴里拾来的。

他的手抖了一下,目光就静止了。

我想他是被吓着了,我说,是的,是墓穴,一个黑洞洞的阴森无比的墓穴。我进一步观察他的表情,看他还会有何反应。

“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只带回来了这把小刀。”

“听起来像神话,这很有趣。”他说:“能告诉我他的位置吗?”

“那不是西夏王的宝藏,是墓穴,一个可怕的墓穴。”

“这么说真是墓穴。”他的表情一时很复杂,我以为他是害怕了,于是便进一步地渲染氛围:“的确,那里面有个巨大的棺椁,有青铜的卫士;有神秘的机关;有一条暗河;还有一个巨大的食人龟……”

他竟对我的恫吓流露出极大的兴趣来,这让我很失望,我一下子便没了兴趣。我告诉他,墓穴后来又消失了。

“消失了?这怎么可能。”他的样子很吃惊。

我说:“这没有什么不可能,它的确是消失了。”

可是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暗自发笑,从他望着我的探询的目光中我体会到了隐于他狭隘内心的不信任。

“毫无缘由就消失了,这不符合逻辑。或许那墓穴根本就不存在,是少爷编撰的故事。”

瞧啊,一个人的诚实却被认定是在撒谎,这是多么的不幸啊。我说:“是的,它消失了,因为山体滑坡,它被深埋在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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