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云烟也非过眼眼前彼岸何止无边

安徽商报 2016-12-29 00:00 大字

一切最好的时光里，都闪烁着你的正面与侧面，全面与断面，那是历史踪影聚化的光芒。简单与非凡，不是截然不同的陌生人，本就是一体两面幻化一身。

一

散落在地上的一截石柱上清晰地刻着“同治丙寅”，另一块则是“道光甲午”。清晨八九点钟的无锡锡惠公园里，难以见到初升的太阳，高大浓密的树木，隔离出一个清凉的绿色世界。间或出现的石坊上印满青苔，一些杂草不受干扰地独自生长。晨练的老人们喜欢聚集在一起，在树下或者映山湖边，聊着我们听不清的话题。

这与想象中江南书生的生活环境完全一致，不修边幅却又不失条理，你判断不出绿阴下路的拐角，是另一重天地还是一如既往。才子们以令人不解的姿态，不约而同地与这里发生牵连。李纲、李绅、陆羽、华彦钧、陆贽、范仲淹、司马光、朱熹、周敦颐、范成大等等，居住、旅游或者修建祠堂，总要在此留下印迹。

岁的少年李绅曾在附近的惠山寺寄居，生活潦倒不堪，经过一番刻苦攻读，终在岁中了进士，并最终因写下“锄禾日当午”成就一生盛名。世相的逆转让人难以预估，所以我们只得放任地行走，常常不知身在何处。返乡才子顾光旭也曾执着于仁途，但他将余生用于编撰同乡才子们的诗作。

年，戴望舒与金克木相约去灵隐寺飞来峰下饮茶，因为金先生想逃出文学以及地球；但汹涌而来的游客让他们作罢，只好去一处冷僻的小馆子饮酒吃饭。而到了这一年的夏天，金先生才只逃出了杭州，跑到南浔徐迟的家里，整日听他讲音乐和诗以及他设想的杂志。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我们最终会选择留下，与世间的风景相映成趣。半个世纪以后，金克木在日记中写道：“只是因为有人向我提到杭州，因而想到已经作古年的戴望舒……我现在仰望天上星辰已是模糊一片。”

二

纷繁芜杂的世界里，包含了许多相同的开场相同的经历以及相同的结局。但我们无法清晰地表述出，它遵循了怎样的轨迹，在交错后又将延伸至何方。就像每天早晨从窗口中望见的滚滚车流，翔空群鸟，它们按照它们的方向呼啸而过；站在窗口边的我们，从来不知它们到底去往何方。

一百多年以前，美国人梭罗独自一人来到瓦尔登湖畔住了下来。他是哈佛大学的优等生，当过老师，做过乡村土地测量员，还是爱默生的门生兼助手。梭罗在那里住了两年零两个月又两天的时间，“我看到那些岁月如何地奔驰，挨过了冬季，便迎来了新春”。

放眼世间蒸腾一片，信仰欲望花落草长。世界那么大，有的时候我想去看看，有的时候我想去静静。“吹过我的屋脊的风，正如那扫荡山脊而过的风，可惜听得到它的耳朵太少了。”梭罗通过自己的生活实验，告诉世人不要被纷繁复杂的生活所迷惑。

不到一百年以前，移居上海的徐志摩陆小曼夫妇，租住在一幢奢侈的石库门洋房里，一边快乐地电光火石，一边无奈地琐碎真实。同样居于沪上的张爱玲女士，一边在尘世间倾城纸端，一边在菜市场讨价还价：“去年秋冬之交我天天去买菜。有两趟买菜回来竟做出一首诗，使我自己非常诧异而且快乐。”

梭罗生活的时代刚刚摆脱纷争，富裕舒适的物质生活迎面而来，但大规模的自然开发又不可阻挡，所以他既要精神也要野性，一只土拨鼠都能逗弄半天。大都市里的男女故事，则总是掩映在弄堂、梧桐、洋房与有轨电车的交缠中。但无论如何，他们既飘浮在世俗的云间，也行走在世俗的人间。看得见风景，也被风景看见。

三

可是如果下点小雨，就能让这座城市手忙脚乱；那么大雨肯定让整座城市颠倒，这绝不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毕竟，我们见证了世间最卑劣的表演，我们也可以使用世上最美丽的词汇，做着世上最不堪的事情。我们还见证了世间最突然的逆转。随口而出的谎言，可能就是一把匕首；最伤人的话，总是出自最温柔的嘴。

所以即使空间距离只有一米，我们也要通过微信说话。穿越无数个基站，阅尽无数个风景，在陌生的某个地方交互。充电五分钟，争论两小时。当时间和耐心都变成奢侈的时候，我们只能通过虚拟表情了解彼此。有些问题没有答案就是最后的答案，有些事情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最终还是票房泄了密。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得意的时候以为世界都爱你，失意的时候以为世界都恨你，孤单的时候以为世界都躲着你。可是其实，世界它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仍只是世界的一份子，不是它的全部。可是，如果每个人都理解你，你得普通成什么样子？你的作品每个人都看得懂，你的作品得平庸成什么样子？

幸福毕竟不是曹操，怎能说到就到？痛出来的鲜美，才足够颠倒众生。那些令人景仰的成功，哪一步不是也曾跌跌撞撞；那些令人向往的豪宅，哪一座不是也曾沥风沐雨，在工匠的手下敲打成型，终成稀世绝版，只待有缘人。

四

越过了不平与缺憾，将它们都收伏脚下，这个世界美好无比。晴时满树花开，雨天一湖涟漪，阳光席卷城市，微风穿越指间。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细小而琐碎，却在你不经意的地方，支撑你度过很多道坎。一切最好的时光里，都闪烁着你的正面与侧面，全面与断面，那是历史踪影聚化的光芒。

我们最终登堂入室，阳光相伴而至，路边鲜花开放。时间与空间碰撞生发，线条与色彩拥抱交融，石材与木材收敛娇气，电流与信号自由流转，你想像中的的家的世界，一切秩序井然。它们是由客厅、餐厅、书房、厨房、卧房与花园组成的世界，也是你人生进阶的朋友圈与对话框。

从此看见。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嗯，颜值是推荐信，品质是信用卡。我们将豪宅特殊的信仰外延，以光影的无界表达显现暗藏的风华沉淀，正如以简单的文字歌颂山河瑰丽，以简单的画笔勾勒小桥流水美人顾盼。简单与非凡，不是截然不同的陌生人，本就是一体两面幻化一身。

你看得到简单，才能体味到非凡；体味到非凡，才回归到简单。桂青松周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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