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赶快做” □农定超
我有一位忘年之交的朋友，他的年龄大过我几岁，已退休了。他常说：“看天空，飘着云，还有梦……”这是韩国电视连续剧《大长今》主题歌的歌词，几年前几乎家喻户晓。
他今年整整六十有五，他说：“还有梦……梦有多长，就看寿有多长。”他还说，中国人目前的平均年龄是80岁，如果活到平均年龄，他还有人生的最后三个“五年计划”可以实施。
俗话说，黄泉路上无老少。就是因为现代医学还没有发达到能够预测生死的水平。他说，记得2015年端午节的前一天，他在县城参加一次老人保健知识讲座，有一位讲师年方四十有余，在课堂上侃侃而谈，精力充沛，今年也是在同一个时间，在同一个地点，讲同样的保健知识，但未见该讲师的到来，一打听，方知他在去年10月得脑溢血撒手人寰。鉴于生死无常，他铭记两句话：一是要珍惜眼前人，二是“要赶快做”——凡今天应完成之事，不要留到明天。
“要赶快做”，究竟还要做些什么？究竟还能做什么？我也想不明白。
记得马里奥·普佐在《教父》一书中说，一个人在人生道路走五步：第一步要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第二步要照顾好家人；第三步尽可能帮助善良的人；第四步为人民群众发声；第五步为国家争荣誉。这就是我心目中的人生追求。朋友回首65年的生涯，甚感愧疚，觉得这五步他没有走好，特别是第五步，则是完全没有做到。如果降低要求则可以说，自我价值还是多少实现了一点点，因为人是一个渺小的自我，本来的价值就极其有限。如果让沙粒创造钻石的价值，那是一种奢求；但沙粒掺进了混凝土，溶入了建筑物，这就实现了一生的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在客观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做出了不懈的努力，也可以说是实现了自我价值。朋友说：“对于家人，我是照顾不周、关爱不够的愧疚。虽然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为晚辈也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在今后的日子里应该少说一些话，多做一些事，以补偿以前的种种不足。不过，年龄毕竟不饶人，所以在未来的岁月里要不断调整和降低对自己的期望值，直面现实，顺其自然。”
“要赶快做”，并不是违背正常的生活规律和身体承受能力，而是要让有限的时间发挥尽可能明显的效能。这的确是一门科学，一门艺术。要学会腾出一段时间做要事，见缝插针做小事。以我家状况来说，早上最费时间的事情是烧一壶开水，这大约要一刻钟。那么我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烧开水，与此同时洗茶杯，换茶叶，热牛奶……待水一沸腾，其他琐碎的事情也全部做好了。这就叫事半功倍。
自古以来，人们多有追求长寿的愿望。其实寿命更重要的是生命的质量。从今以后，我要学会过一种无龄感的生活，即不为年龄所累，以乐观的心态去感悟不同年龄段的生活。健康地多活一天，就能多争取到一次创造价值的机会。待走到生命尽头之时，希望能像意大利画家达·芬奇所说的那样：“我要安排得满满的一天会让你睡个香甜觉一样，得到充分利用的一生同样会使你死得甜蜜。”这就是我在朝80岁迈进途中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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