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钩沉】军阀曹锟创立的“天源公司”
▉翟伯成
上世纪二十年代，“天源公司”在章丘建立，成为章丘最大的矿业公司。但它的真正投资人却不为外人所知，直到解放前夕才被披露于报端，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军阀曹锟。曹锟其人，在民间口碑不佳，提起他的名字，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贿选丑闻”，但曹锟也有常人不及之处，如他的经商才能，他与近代的商帮多有往来。
投资创建时期
“天源公司”是在“天成公司”基础上创建的。民国5年(1616)，石宝山等人在埠村山老坡崖开了一个矿井，占地529．4亩，因无矿照，不久就停工了。1917年，石宝山在原煤矿基础上，领到山老坡崖8平方公里的煤矿试探权，以10万元股本正式组成“天成煤矿公司”。曹锟为袁世凯手下的军阀，也广泛涉足工商业，其干儿子蔡仁甫自幼习商，颇知煤矿开采技术。早年，二人就对山东煤田采掘颇有兴趣。他们多方了解，经查阅有关煤炭矿源资料，了解到济南附近章丘南部一带有煤田，储量丰富，尚未正式开采，于是商定筹资建矿。1918年(民国7年)，以曹锟为资东，又有李绍等人加入新股，在木厂涧村（属今双山街道）附近的靴筒地投资60万元，创办了当时规模最大的“天源煤矿公司”。正式领到采矿照20平方里，改组“天成公司”，矿区扩大到山老坡崖、陈家林、靴筒地(木厂村东南)和苗家林等地，开始了机械化生产。全矿员工达三千人，年产40万吨。
兴旺发展时期
到民国十年(1921)，蔡仁甫正式从北京调来。上任伊始，他便主持修筑了从矿区到明水长达30多里的小铁路，他任职期间，“天源公司”发展到鼎盛时期。公司董事开始是石宝山，这时已换成丁敬臣，总矿师是王希范，为人厚道。机工头目是宋希尧，天津人，车工负责人叫张连之，河南人。还有一位英国专家，负责设备安装，机器修理等技术。全公司除了经理和8个矿师以外，其它人员可分为井上工、井下工和巡警队三部分。井上工又可分为拥车工20多人，装车工10多人，锅炉工50多人。机工20多人，建筑工30多人，木工20多人。井下工几百人。矿工大部分来自附近农村，多是贫苦农民。每年9—12月份是煤炭生产旺季，出炭最多，夏季是生产淡季，出炭较少。矿工劳动强度极大，井下工更是如此，生命安全毫无保障，除了风井之外，没有什么安全设备。在井下拖炭、掘炭，每班必须完成“把头”规定的作业任务，否则就要受罚。井下工都赤身裸体，拚命干活。上窑后，浑身乌黑，很长时间没有浴池。五十岁的人就折磨得不能干活了，很多人积劳成疾患肺病，矿上每天总有几十个病号，有的生病爬不起来了，“把头”还打着他们去干活；实在不行了，就把他们赶出矿去。病号被赶出后，得不到医治，多贫病交加。当时有歌谣曰：“进了天源矿，阎王记了帐”，即为当时矿工悲惨生活的真实写照。
“天源公司”就是靠这种残酷地剥削方式，榨取矿工的劳动，积累资本，扩大再生产。为增加产量又新辟井筒5口。所产煤炭，除少量销售当地外，大多数运往济南、青岛。曾有一段时间，大量运往日本的三菱三井公司。
协大管理天源公司时期
1928年，“天源煤矿公司”经营不佳，资本竭蹶，发不出工资导致工潮迭起。其中共产党员郭恒祥领导的矿工罢工声势浩大，他组织“天源公司”的矿工，成立了“天源公司炭矿工会”，后改为“章丘县矿业产业工会第三分会”，有会员一百六十多人。他们选出工人代表，针锋相对地与“天源公司”交涉斗争，罢工持续约一个月，王希范代表天源公司将百分之三十的工资，发到了工人手里。这时，济南“五．三惨案”爆发，胶济铁路沦于日本人之手，使煤炭运输遭到梗阻。遂于九月，宣布停工，人员设备并入山老坡崖，从矿区通明水的轻便铁路亦随之移去。“天源公司”自1928年停产以后，因债务致涉诉讼，遂被法院查封，直到民国二十三年(1934)二月七日，几经调处，债务双方相互谅解，撤销诉讼，所欠旧债截止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计大洋2，094，523．72元，自民国二十二年(1933)一月一日起不计利息。其偿还办法由公司另招新股恢复业务，以每年所得余利按成分配所得偿还。协议既定，遂于民国二十三年(1934)三月同协大实业公司订立垫款代办合同。“天源公司”由协大公司接办代管，此后经营红利依照合同按成分配。合同原文规定：“天源公司”除将委办各煤窑俟原定合同期满再补交外，所有矿区内之采煤工程及运销等业务，定包委托协大实业公司代办。自本合同签订之日起，“天源公司”将矿权包括所领矿照和一切设备资产交由协大实业公司暂行代管。民国二十三年(1934)三月，“协大”与“天源”订立代管合同后，投资24万元正式开工。代总经理为魏致治，协理为柯文泾。为便于“天源”、“协大”交涉起见，在济南设有天源煤矿办事处。这个时期的“天源公司”处于维持发展时期。
日寇侵华，日趋衰弱
1932年，原“天源公司”机电工程师宋希尧等，又来靴筒地设矿，恢复“天源公司”，但规模、设备、生产远不如过去。到1937年日寇发动“七七事变”，12月24日济南沦陷，日本军部对胶济铁路线煤矿立即施行军事管制，加紧掠夺沿线经济资源，煤炭被列为重点开发产业。据日本昭和十三年(1938)矾部相夫所撰《北支那经济大观》统计，1937年胶济铁路沿线年产煤炭为310万吨，而章丘的“天源公司”和“旭华公司”为重点产煤矿。“七七事变”之后，“天源公司”日趋衰弱，首先停产的是靴筒地煤矿。曹锟也于1938年5月16日因病去世，终年76岁。临终前，曹锟握着女儿曹士英的手说：“台儿庄大胜之后，希望国军能乘势恢复失土，余虽不得见，亦可瞑目。”重庆国民政府有感于曹锟在沦陷期间，忠贞不屈保持晚节，特追赠其为陆军一级上将并颁赠“华胄忠良”匾额一方，以示褒扬。到1945年，日寇投降，由于各种原因，整个“协大”决定停业，人员遣散，矿产做了处理。历时三十年蓬勃蒸腾的“天源公司”就这样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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