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钟楼 与历史节拍碰撞的回响
1906年的咸阳钟楼（资料图片）
五彩华灯中的咸阳钟楼
本报记者 孟利明 庞茜／文 杨宇晗／图
咸阳从来不缺楼，这个特殊的构造物总是与历史有着极深的渊源。在人们的印象中，楼是达官贵胄活动的场所，而咸阳钟楼能立于市井，便注定了某种特殊的宿命。咸阳钟楼，是一个城市守望者，在几经波折的修葺中，镌刻着一个城市的记忆，而它所经历的沧桑过往，便是与历史演绎的节拍碰撞。
韵漾明清，为盛世飞歌，钟敲百杵；景开图画，看渭波送碧，楼壮三秦。钟楼重登历史舞台，以大气、古意犹存的雄伟姿态，巍然屹立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现代化大都市咸阳中心。古与今的交汇，朝与夕的更迭，钟楼在得以重生后，审视着古往今来。咸阳钟楼的前世今生，有甘甜、有凄美、有豪壮……
丹凤衔阳，钟响大秦音韵
明万历十八年（1590年），咸阳钟楼呱呱坠地，高五六丈，上悬大钟，两腿泥泞地屹立于城西通衢，辅城郭，益形胜。每逢整时，钟声四起回荡在整片咸阳城上空。
但凡城池，“晨钟暮鼓”是人们劳作休息的“定时闹钟”，更是一座城市传递安稳平静的信号，在很多人眼里，咸阳钟楼是单纯的一口定时敲的钟，包括《咸阳志》的记载也未提及鼓，于是就有很多人以咸阳只有早晨而无晚暮来获取这一吉祥的寓意。
经过秦汉文明的古都咸阳，在万历年间修建这个具有城市标志的钟楼，比起秦汉楼殿阁宇的巍巍壮观和不可一世，就显得更为亲民了，毕竟在这个楼里，放的是一个仅作时间标志的钟，与以往打更并无区别，同时，钟楼也没有皇家官府的禁地之限，只要是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都可以随处走动。钟楼作为一个带有半民半官之地，自然而然就显得格外亲切了。所以，我们就有了这种想象：小商贩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老人孩子怡然自乐，这个城市的交会处，除了有车水马龙，还有的是人们恬静的生活。
咸阳钟楼终于在经历了六十年（顺治八年1651年）的风吹雨打后楼体倾斜，比起渭河对岸静静守望了500多个春秋的清渭楼，钟楼真的太过年幼，岁月丝毫没有怜惜它，钟楼仍每日敲钟示音，这就是历史赋予它的职责，而重新筹划翻修咸阳钟楼也被列入议事日程。命运的安排有如此多的巧合，钟楼、咸阳城、渭河，三者之间冥冥之中的关系，使人难以解开。历史的安排，让它们相互结缘，又相互结怨。乾隆四年（1739年）冬，正值大兴修河堤，人力物力都用于此，而原本计划翻修钟楼的事暂时搁浅。河堤对于城市与钟楼对于城市孰轻孰重，不需要人们的思量，楼破了，可以重修，城毁了，谁将存焉？岁月的齿轮又向前划过三年，人们终不忍看钟楼过早夭折，便自主发起招募，乡绅士族慷慨解囊，共捐集金银近百两。后几经修葺，钟楼的腰身终于再次挺拔起来，历史的轮廓也更加清晰。
似乎可以看到，钟楼下东南西北车马通行，大石条铺设的平坦宽阔以替代泥土小路，市井小贩、贩夫走卒们活跃于此，商贾辐辏,往来殷繁。重整妆容的咸阳钟楼，在岁月的冲刷下，有了些许沧桑，但越发自信起来，每至东方透白初霞喷薄，雄浑洪亮的钟鸣之音响彻咸阳城上空。
命运多舛，彰显护卫本色
咸阳钟楼与西安钟楼、户县钟楼如明珠品字形稳稳地镶嵌在渭水两岸，唯独咸阳钟楼独踞渭河北岸且废而复建，也许是不甘沉没于历史的视线，才有了咸阳钟楼屡颓屡建的命运。在咸阳城众多楼台里，钟楼算是最年轻的，能坐看巍巍秦岭青葱变枯黄周而复始，笑看涛涛渭河水丰满变干涸年复一年，却是钟楼优于其它建筑物的。
更让人称道的是，咸阳钟楼在特殊年代作出了特殊的贡献。抗日战争时期，当侵略者的飞机飞进潼关，咸阳钟楼钟响升旗，这时的旗是红色的，这个高大建筑上，竖起的红旗代表逃避袭击的信号，城里的人们会赶紧跑进城墙中的洞之中。而当敌机进入灞桥，咸阳钟楼上就会升起黑旗，并伴随紧促的钟声。当紧急解除敌机退去，又会以白旗升起告知：所有的紧急情况解除。这就是咸阳钟楼，老百姓平静如水的生活，它的声响会泛起日出而作的涟漪，遇到险情时，它就会充当守卫者，传递出最为迅捷的信号。
定格历史，钟声永久回荡
每个事物都有它存在和灭亡的理由。咸阳钟楼也不曾例外，命运让这座保尽沧桑的古楼永远定格在上世纪五十年代。
刚刚解放的咸阳百废待兴，而作为城市守望者的咸阳钟楼，横立于道路，障碍于街道，似乎格格不入时代的风雨，历史的选择让它不再有往日的雄姿，而是多了几分苍老和腐朽，它需要的是沉默。岁月的洗礼没能让它褪色，战争的戕害没能让它倒下，而历史的抉择，却让它在瞬间灰飞烟灭，容貌无存，或许，它还可以听见渭河水面飘荡起艄公的号子，市井街巷就唱起悠扬的叫卖声声……从此，恬静的城市晨景因为没有了钟声而丢失了几分颜色。咸阳钟楼，留给人们的只是一段记忆。
人文千古，涅槃重生永存
2010年，人们在仪凤街施工时，发现了犹如碾盘的巨型磐石，无论从其表面的平整还是厚度，引起各方关注。后经证实，此石为咸阳钟楼的一个基座，足可见钟楼当时规模宏大、镇坐一方的气势。随着法国人沙畹1907拍摄的咸阳钟楼照片的曝光，重修咸阳钟楼成为咸阳人的普遍愿望。也许是历史听到了人们对它的追忆，在阔别了近60载后，2009年，咸阳钟楼得到重生。
逢盛世、得重生的咸阳钟楼钟灵毓秀、俊朗稳健，其新址向西前移约数十米，在某种意义上它与咸阳城一样，紧跟历史发展的进程不断地向西迈动着稳健亦崭新的脚步。重建后的咸阳钟楼没有了前世的土气弥漫、两腿泥泞的旧色，却多了宽阔的广场、绿色的林木、灵动的喷泉和阑珊的夜色，无论是瞻仰还是游览抑或休闲欣赏，都能感受到那年轻的容貌、古老的灵魂在启发咸阳人怀古创新的思维，在衔接着老城新市的渐强命脉。
如今，咸阳钟楼就像小孩，与城市的发展同呼吸共命运，它又像老人，运筹着秦渭人美好的愿景，撩拨着秦渭人高涨的激情，聆听着咸阳赢得的一阵阵热烈的掌声……（B)(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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