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山的艺术之家
针山按约定时间,在伊佐美火车站等候我们。一个多小时后,见到姗姗来迟的我们。这位看上去很绅士的男人,以极冷的面孔迎接我们。上了他的丰田商务车,才听懂他的英文,他责备我们不该迟到这么久。同行的洁赶紧用英文道歉解释说明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没赶上火车,但他似乎并不想原谅我们。
这位高冷男人虽不太开心,却依然带我们先沿伊东海岸线兜一圈,浏览海岸风景之后入住他的民宿。其实,他不知道,昨天我们已乘伊东急行列车到伊东海岸线,聆听了海湾汹涌澎湃的涛声,领略了醉人落日。他边开车边介绍当地情况。伊豆不大,仅有人口七万,是距离东京两个小时车程的安静小镇,周边温泉遍布。但小小的伊豆却因川端康成的小说《伊豆的舞女》(日语称《伊豆的初恋》)而闻名世界。伊佐美站外不少店铺,无论是卖水果或甜品店抑或咖啡店,几乎都摆放着小说《伊豆的舞女》及配套纪念品。
民宿在一座山顶上,离伊佐美站10里左右。汽车向山顶爬坡,开到一栋西式建筑前,针山替我们拿下行李。登上几级台阶,弯腰脱鞋进门,抬头一看:好一个充满艺术元素的家!整栋屋子漂浮着艺术气息,处处体现主人对艺术和生活的热爱。一楼空间超大,右边是舞台般宽敞大厅。大厅一角,摆放着二架钢琴,其中一架三角钢琴。靠窗户一边有一长条扶手,像练功房。一打听,果然是他女儿练功的地方。他有三个女儿,针山祐美,针山真美,针山爱美,全是芭蕾舞蹈演员,现分别定居东京、纽约和德国柏林。立式钢琴上摆放着一家人合影。三个女儿个个身体曲线优美,面貌端庄大方。针山说: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在这里弹琴,唱歌,跳舞,做你想做的一切。每年都去两次纽约,所以他的英语不错。
针山带我们上楼放行李,我们住的房间是他女儿的房间之一,布置得温馨舒适,楼上有卫生间和洗漱间,也有一个大厨房。楼下有温泉洗浴间,很大,和一个小浴场一般,主人细心地为每位房客准备了毛巾和浴巾。转到一楼餐厅,装潢精致的餐厅通往木制阳台,可以眺望大海。针山早已摆好精美茶具和餐具,等候客人。他烧好开水,泡好茶,嘱我们休息一会儿,去了厨房。透过厨房透明玻璃门,见他手法娴熟在做日式料理,我和洁十分意外,为迟到而再次愧疚自责。
回到5米长、可以坐下十几二十人的长方形餐台旁坐下。环顾四周,墙上油画,餐边柜上摆放着雕塑及女儿们演出照片、演出节目单。演出单上印着他们夫妇合影和介绍,原来针山先生和妻子和子均毕业于大阪音乐学院,和子是钢琴专业,一个吹协奏曲,一个钢琴伴奏,夫唱妇随啊!和子在横滨教授钢琴,只有周末和休假才回来,针山已从大阪乐团退休。三个女儿出嫁后,针山将这栋房子用作民宿,广交世界各地朋友。别看他今年70岁了,整栋楼的卫生就他一个人收拾。他年轻的时候经常举办小型音乐会,邀请很多朋友在家里聚餐,还请来做寿司和中华料理的师傅,这样一来,他的厨艺提高不少。
我们在音乐中享受针山亲手做的生鱼片和甜虾、日式炸鸡块传统料理,晚餐伴奏的CD,是他本人演奏时录制的。
针山很健谈,我们用英语夹杂手势沟通,渐渐发现他是位温和的老人,网络上,许多房客称他针爸爸,孩子们喊他针爷爷,尤其难忘他自制的美食。
“您女儿常回来住吗?”我好奇地问。
“东京的小女儿回来多些。楼上的房间是他们出嫁前住的。”
早晨,天还没亮,楼下响起一首首吹奏乐曲。针山先生在放什么CD呢?洗漱完下楼吃早餐,瞥见针山先生正摇动身体,满怀激情吹着单簧管,才知道那好听的乐曲,不是碟片里出来的,而是男主人吹的。意外之余觉得太好听了,还想听!我走上前,冒昧地恳请他再吹一曲。
餐厅钢琴边,一本乐谱打开着,是“ITDON’TMEANATHING”(给我摇摆,其余免谈)。我想象着他们一家人沉浸在音乐中的欢乐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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