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从来不仅仅是头发
□禾刀
正常人的头发有10万根左右。在人体的所有构造中,只有头发的地位特别与众不同。头发具有功能意义,像所有毛发一样,可以有效保护下面的头皮乃至大脑;头发具有装饰意义,所以人们要经常剪发,而女士们做头发不仅要耗费大笔金钱,还需要很长时间,但女士们仍旧乐此不疲;头发具有象征意义,什么样的发型往往象征什么样的身份,清朝时被上升至统治象征的高度,三国时曹操则留下了割发代首的典故。
作为一位致力于头发研究超过30年的科学家,库尔特·斯坦恩在《头发:一部人类趣味史》一书中,从历史、艺术、文化、社会、工业、科学等角度,勾勒了毛发在人类历史进程中扮演的种种角色:从头发起源的生物演变、令人困扰的毛发疾病,到毛发在人类社交过程中蕴含的丰富的政治、社会信息;从理发的历史到制造、使用假发的种种幕后故事,再到以获取毛发(皮)为动机,驱动贪婪的商人开辟新航路、改变世界历史。
表面看,头发似与其他毛发并无二致,但在人类漫长的进化史中,头发终成为人体表面最大毛发聚集地。自打人类进入文明史以来,头发便被人们极为看重,发型也是一变再变。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人们逐渐形成了世俗审美标准,总体上趋向于喜欢浓密的毛发。所以,罗马的凯撒大帝“一直试图掩盖令他备受困扰的锃亮脑门儿”,而即便到了20世纪,富可敌国的石油大亨洛克菲勒在50岁时失去所有毛发后也一愁莫展。虽然“他用一个相当蹩脚的假发来掩饰自己的光头”,但无法遮住的滑稽是,他的“两鬓、眉弓和眼睑还是光秃秃的”。
凯撒和洛克菲勒的苦恼并不孤独。在18世纪的欧洲,由于非常渴望浓密的头发,戴假发几乎成为那个时代最大的时尚。罗马的贵妇们更是离谱,她们“为了确保自己有充足的金黄色假发发源,甚至蓄养金发的奴隶”。在浓密发型审美观的反面,为达到羞辱目的,很早的非洲贩奴者就给奴隶理了光头,而1945年德国投降后,那些曾与德军过从甚密的法国女性也被人们理了光头,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极尽羞辱。
审美具有强烈的时代性。中国近代发型的变化,本身带有浓郁的“拿来主义”因素。当大辫子成为传统落后的最大标志物时,剪发的象征意义显然远远大于实质意义。也所以,那些死守传统者宁愿丢掉性命也不肯剪掉老祖宗留下的传统,虽然数百年前,他们的先辈们曾因不愿蓄发而被砍落无数人头。
头发不单单是一种审美载体。在作家、诗人和说书人眼中,头发造型是人物性格的重要表征;在侦探眼中,哪怕一根头发都可能是破案的蛛丝马迹;在情人眼中,一缕头发可以成为爱人在身边的替代品或者说是相思物;而在军队中,头发长短则可以折射军纪的严明与松弛。
头发被赋予了如此广泛丰富的意义,显然早就游离于其本来的生物属性。头发的变迁史有时确实源自功能变化,如华盛顿觉得长发作战不便,所以才有了短发。如同身材矮小的路易十四穿上高跟鞋引领潮流至今,欧洲宫廷历史上长期对浓密头发的极尽追捧,客观上也完成了传统头发审美观的“筑底”。
这里也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即斯坦恩发现,历史上人们发型反复变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复历史的发型,比如今天有许多人喜欢留长发,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更深隐喻颇值回味。
头发,从来不仅仅是头发。头发本质上只是人体头部的保护器,今天头发之所以蕴含那么多的隐喻,实不过是人类为达到某种目的的臆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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