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被忽略和遗忘的“花朵”

北海日报 2016-10-08 00:00 大字

在这样的夏日,热得头昏脑胀,转身的工夫,忽然地就想起了玉兰花,继而又想起他,只因他是这样一个容易被忽略和遗忘的人。

有关他的史料那么少!翻遍了,见《后汉书·张奂传》仅写着“长子芝最知名,及弟昶并善草书”半行;而西晋书家卫恒著《四体书势》,也不过如此记载:“汉兴而有草书,不知作者姓名。至章帝时,齐相杜度,号称善作。后有崔瑗、崔实,亦称皆工,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直到唐开元年间的杰出书家和评论家张怀瓘,在其名著《断书》中用数百字论述他,才让我们认识了他的书艺——笔势连绵的“今草”。

他多孤独呀,他一个人——是的,一个人,在那遥远得我们的爱惜鞭长莫及的东汉。白天也许必须去田里劳作,夜里便带满身的尘土归来,扑在原木的桌上,闭眼歇息片刻,然后,就用青草一样模样和气息的手指,拈几颗水淋淋的小篆丢到口里,下酒下饭,提笔书写……桌角的镬子里糙米半凉,酒碗狼藉,如同一个个渴望温暖宠溺的怀抱,屋外风沙漫天,而他面容忧悒……

他誓死不当那样廉价的小官员,为了好大的理想,而躲避到这样遥远的荒漠。他太耽溺池墨,又孤独——刚不茹毛饮血了才多久?有几个人喜欢说起这个名词来还嫌陌生和绕口的“书法”呢?

据说,章草是他所在的东汉章帝时流行的一种草书,据说他写得最好,据说他因此被尊称“草圣”……据说,后来东晋的庾翼是庾亮之弟,他在哥哥处看到羲之手迹后,写信对羲之说:我原有张芝的草书十纸,过江时丢失,现在看到您的章草,焕若神明,可谓张芝再生啊……唉,我听了这为颂赞而“据说”的羲之,想念的却是更远的张芝。

唉,羲之得到的够多了,张芝却什么都没有。

记得在军事学上,德国人克劳塞维茨曾这样讲走黑路:“黎明前的黑暗最黑,此时,一星半点的微光,正是将帅之能。”他恰生在最黑的黑暗里,却自觉成长为将军——即便梦里也在临池,以至于池水成了墨水。后来他创造了跨时代的大草,即有别于章草的著名的“一笔书”,使草书得以从章草的窠臼中脱身而出,自此,使中国书法进入了一个无拘无束的阔大空间……这意义,有书界原子弹的威力和那爆炸之际花朵样开放的漂亮。

也因此,后来的人——包括鼎鼎大名的王羲之,都对他存有感激:羲之中年就师承他,自认为草书不如他。狂草大师怀素也自谓草书得于“二张(张芝、张旭)”,草书大家孙过庭更在其《书谱》中多次提到他的一生,将他的草书作为蓝本。就这样,口口相传的他的书法,神龙见首不见尾地飞翔在民间,愈发瑰奇。

据说,他还是第一个制造真正意义上的毛笔的人。宗师的意义就在这里:他是一个创作家,像一个幼稚园阿姨,管小朋友的学习教益,也管我们的吃喝拉撒——一切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天知道,他是在怎样炎热或是寒冷的午后,摆弄着那些鬃毛(兔毛、羊毫、马尾、自己的胡须……)和竹管、丝线、刀片,冥思苦想、汗水淋漓地用尽办法制伏它们。实验了多少回?割伤过手指的吧?制作不成功时难过了吗?用第一只糙得不像样的毛笔写的第一个字又是什么呢?不知道。

他在他拿来当命的书法的历史上,做成了一个句读,一个花朵模样的句读——你愿意说他是书法的胎记也没什么不可以。一个天才书家的继续,一个花朵的饱满的身姿和芬芳,便是委地飘零无人收留的忘记。彻底忘记。

可是,除了辽远的青山,还有什么,能承载这样一唱三叹墨迹淋漓的人生?还有什么,能收容这样江海般激切却多生涡漩的飞扬灵魂?

于是,我呀,也就只能三行两行,悼念那些早开又早谢的花朵,仰望一眼星空样的花朵,和花朵样的星空——那些属于人类的不折不扣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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