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一位真实的大师
《我和父亲季羡林》
季承著
鹭江出版社
2016年6月出版
■江泽涵
常言道,子为父隐,替尊者讳。季承却在《我和父亲季羡林》中大肆揭父亲季羡林的短:自外于家人,对外人和蔼可亲,对家人冷若冰霜。
季羡林与原配是包办婚姻,他不愿同妻子睡一张床。他在《清华园日记》中说:“我最不能忘的是我的妻子竟然使我得到痛苦的真味。”他对婶母这样有奉献的长辈,也看不起她是续弦,从没赠过她零花钱和衣物。他喜欢养猫,但怕夜间吵,便放到婶母房里,使老太太不得安眠,自己却无一点愧意。对儿女也感异己,孩子们的事一律不过问。认为儿女过来照顾,只是为了妻子和婶母,并不是为了他。女儿直肠癌晚期,手术要钱,他不愿拿出来。季羡林的成功离不开家庭的支持,他却有点里外不分,对亲朋倒很阔绰,经常请大家去玩。
婶母、妻子、女儿和女婿先后过世,家中只剩下父子俩,却将矛盾推向了巅峰。季羡林逢人说儿子逼他拿钱给妻子付住院费,实际都是儿子支付的,也错怪了跟随他多年又质朴的秘书李铮。这都是因为女秘书李玉洁趁虚而入。她为得到季羡林的财产,挑唆季家父子关系,并趁他病重之际,阻止探视,诱使季羡林写下《亲属无情论》,造成父子间长达13年的隔阂。季羡林也终于自食恶果,众叛亲离,但他后来做出了认真的反思,拨乱反正。
种种细节无不悲怆。这当中的矛盾虽是有人挑拨,但是季羡林本身的确存在问题。比如夫妻关系,旧年代里,媒妁之言,先婚后恋,也能成为喜剧,他虽不背叛,却又不去努力培植爱,而是含着不满,冷漠处之。
季承秉笔直书,颠覆了大师的完美形象,还原了一个平凡的学术大师。偶像也并不会因为缺陷而贬值。近年来,许多美文都重视表达亲情之美,却隐匿了很多伦理矛盾。不是断章取义,就是信笔编造暖心故事。
言归季家。父子俩几经艰辛,终于相见,各种中伤在亲情的感召之下化为乌有。季羡林也开明了很多,逢年过节,将稿费所得赠予护工,并充分信任儿子,交托所有财产。在《我看父亲》《我了解父亲,我热爱父亲》中,季承对父亲生前最后时光的陪伴,以及父亲谢世后的无限想念,均感人至深。天意难违,人性必胜,可不正是?
季承及众多亲友是理解季羡林这个古怪性格的:“他不容易。”这缘起于季羡林纷乱复杂的家庭情结,因为过继给无子的叔父,从农村家庭搬到城市家庭,又与城市家庭格格不入,他便在骨子里生成了悲剧情怀和叛逆思想,只是通过种荷花和养猫来寄托情怀,他对莲花格外钟爱,对猫也是细心呵护,舍得买鲫鱼熬汤给猫催奶。
依我之见,季羡林也并不是全然无情,他在德国时,十分虐心“留下来”还是“回去”?他受传统道德观束缚,缺乏实现自己理想的勇气,最终放弃了那个真正让他尝到爱情滋味的情侣伊姆加德,走上了一条委曲求全的归国和归家之路。委曲求全,尤其在婚姻上,并不被看好,但隐忍却是最大的责任。当然季羡林选择了“仁”,也意味着悲剧婚姻的上演。
季承的最终评价是可观的,季羡林的吝啬、自私、充大及不可理喻可见一斑。但是他道德高尚,情操丰富,勤奋朴实,爱国爱人,一样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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