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况味
德国人赫德曾经说过:“乡愁是所有痛苦中最高尚的一种痛苦。”这个说法,我略有认同感,怀乡是那些旅居在外羁泊游子日夜牵挂的旧梦。人的一生没有痛苦是不可能的,所谓的痛苦经常表现在人的情感上面,诸如表情、行动等特征上,或许这些痛苦是看得见,甚至是摸得到的地方。那种心灵上痛苦是永远无形的,时时刻刻在心中翻江倒海。乡愁可谓是其中的一类,赫德认为是最高尚的,于是乡愁就时常在文人的笔下纵情地奔放。
作者朱学东在《故乡在江南,在童年的记忆里》序中是这样写的:“故乡的水土有一种神秘力量,在人们出生的时候,便规定了他们的未来。人们在那里住过,便会受其影响。住越久,它便将每一个人缠住越久。”我记得这本美食散文集《故乡的味道》是购于书店。那天,大哥约我在他家里吃过中饭后,我与妻子女儿去常州的南大街闲逛,她们在服装店买衣服,而我却选择了新华书店,在里面看到此书便舍不得放下,于是该书与我结了缘。
我住在常州已有多年,因工作关系经常四处奔波,江南的风俗也亲见过不少。这本书的作者朱学东久居京城,他的老家在常州市武进的一个小村庄,“故乡沃野千里,蔚蓝的天底下,遍地绿意,河渠纵横,水波晶莹。村庄掩映杂树竹园中,鸡鸣狗叫之声,此起彼伏。”于是江南旧闻多少次在他的脑海里盘亘,少年不知愁和苦,但家乡的风情风物怎能忘怀?父母亲做的美味今生难忘,母爱的脉搏永远在他的心中跳动。
《故乡的味道》全书共有67篇,不分辑,记忆中的野豌豆、河蚌、酱缸、石磨豆腐、苦瓜、地盘青、甜菜、烤饼、粽子等,无一不萦绕心间;喜爱的南瓜、大头青、糍团、米粥、旺汤、春笋、菜饭、山芋梗、莴苣干等,乡村田园菜的原汁原味,不免沾染上岁月的烟痕;难以忘怀的竹叶茶、童子鸡、水铺蛋等,又是馋涎欲滴的味蕾在舌尖上狂欢;偷山芋、放甲鱼、挖黄鳝、捉螃蟹等,渲染了欢乐的童趣……尽管那些陈年往事永远也讲不完,他工作之余还是努力地把远去故乡的回忆作了认真的记述,不仅为他自己,还为他的父母兄弟及孩子留下美好的况味。
“把青菜或者雪里蕻洗干净,晾晒干,在匾里切碎,然后撒上盐,搓成团,挤掉水分,接着把碎菜团子塞进瓮头,然后用棒槌往瓮头里使劲捅,把碎菜团子塞结实,一点点地,渐渐把瓮头塞满……离开故乡多少年了,但我对于水腌菜的味道至今不忘。父母至今仍然做着水腌菜。”在这篇《难忘水腌菜》里,作者运用近乎白描与纪实的手法,把父母亲自做水腌菜过程写得生动传神。“站在河边,扛起长竹竿,把钉耙沉入水中,手扶着竹竿,在河里扒拉,突然感觉钉耙遇到了异物,赶紧小心翼翼地往河边身处钩耙,随着距离渐近,手扶竹竿处也在变位,待到身边河里,再起耙,出水,哗的一声,钉耙勾住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水了。”在《与河蚌有关的记忆》里,耙河蚌是技术活加力气活,在这个过程中,白描的手法把人的听觉、视觉、触觉活灵活现地勾画出来了。在《酱缸里的记忆》、《我爱煎糍团》、《大爱猪油渣》等文章里,细腻温婉的描述,更显得作者笔法功力的深厚。
朱学东说:“那童年养成的味蕾,那菜地里的咿语,和稍年长的劳作,早已经化作生命的一部分。纵使我远离故乡,关山万里,海角天涯,在世上最寂寞的所在,那执著的声音,永远会在自己的心里萦回缭绕。”对故乡的眷恋,可算是现代人表达的更加不需顾忌的情怀,彰显了乡愁成了一种现代病。但是,没有客观上的空间距离,又如何造就乡愁呢?这似乎有一种可能:现代世界有时候会让心灵距离消失,也就能找到心灵的归宿,需要人们从灵魂里尽情地宣泄。乡愁是复杂的,乡愁又是简单的,怎样寻觅跨越时代和人生的思乡情结?相信读完《故乡的味道》这本书后,读者会有领悟的。
新闻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