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徐梵澄
有本地朋友组织读书会,最近一期讨论的题目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与杜甫在长沙”。想不到题还可以这么出。查拉图斯特拉是古代波斯祆教(或称拜火教)的创始人,而杜甫所在的唐代,则译查拉图斯特拉之名为苏鲁支。长沙学者徐梵澄(1909-2000),在民国时受鲁迅的嘱咐,将尼采托名这位教主而作的名著译为中文,曰《苏鲁支语录》。
当译此书时,徐梵澄犹是青年人,从德国留学回来,“每天从早到晚,坐在窗下用毛笔佳纸写正楷小字,慢慢一字一句译出,很少涂改,不再誊抄,便成定稿”,“不到半年,便已全部译完”。译书似乎是偏于静的事,而如此译书,让人感到其疾如风。
徐梵澄曾回忆青年时对人生的看法,云:“‘入世\’则当革命,虽摩顶放踵,捐生喋血,利天下则为之,否则,不如‘出家\’,当和尚去。这正是普通湖南人的脾气,好走极端,激烈。”此语是个人的感慨,然看近代的湖南人,自曾、胡以降,不论卫道与革命,保守与激进,于“捐生喋血”四字,都是从容为之的;而湖南的佛学,自八指头陀、笠雲以降(其实魏源已开先风,其他有力居士如谭嗣同、杨度,也都是有数人物),堪称人才济济。入世与出家,表面上大异其趣,其实都是“极端、激烈”的动作。
而能糅合这种极端的性格,在中国却非孤掌。徐梵澄感觉鲁迅“对湖南人颇有好感”,曾在夸奖“浙东学派”(殆谓继承王阳明、刘宗周之学而以清人黄宗羲、全祖望、邵晋涵为代表的学派)时说,浙东多山,“民性有山岳气”,“与湖南山岳地带之民气相同”。而有学者论湖南地域性格与近代湖南崛起之间的关系,往往也要说,“南方之山,独衡岳为之宗,磅礡而郁积,慷慨激昂瑰奇磊落之英杰,蔚然挺出于其间”云云。鲁迅未能免俗。或竟俗语正是真理,亦未可知。
徐梵澄留学德国,后赴印度,侨居三十三年,精研欧西南亚之宗教、哲学与文学,而对故国旧学所谓诗古文辞者,也是当代大作手。1978年回国,入中国社科院,其名不彰,其实相较于许多暴得大名的这界那界的“大师”,借用李鸿章表扬曾国藩的话,他是可以“一扫而空之”的。
二十年前看《读书》杂志,很喜欢《蓬屋说诗》这个专栏,每则都是短幅的文言,品评文艺,闲谈掌故,与那个时代的文化风气极不合拍,令人印象深刻。作者正是徐梵澄。鲁迅尝对他说,倘能喝点酒而不吃辣椒,或许作诗能到魏晋人的境界。豆瓣网《徐梵澄文集》页面有网友留言,云若仔细端详徐先生的照片,能对《世说新语》里的人物有更感性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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